“我娘说我制镜有些天赋,手法无需他人指引,自成一派。”夕霜说起自己的长项,倒是来了点精神,“我娘倒是不擅长制镜,能教我的有限。有些时候,它们好像早早的就在我脑子里,无需多想,遇到麻烦自己会冒出来解决妥善,我已经习惯了。”
“你的封印不打破,没有办法跟我一起去还确山了。”韩遂说的没有办法,不仅仅是无法遁形疾驰,就连夕霜能不能保住小命还说不准。
“我曾经尝试打开封印,能力有限,连它在哪里都没找到。”夕霜在他面前,越来越没有防备。刻意隐藏那么好的本命镜,都自己显形了,索性摊开来说明白话,“我娘不会要害我性命的,实话告诉你,她只是要防备我去离驭圃。”
韩遂有些意外:“仅仅是不让你去离驭圃。你们在搬进离天秀镇之前是住在离驭圃的。”
夕霜点了点头表示,他的猜想没有错。可他们走的这条路同离驭圃背道而驰,封印有灵性,根本没有加以阻止的必要。
韩遂将掌心对准夕霜,他难得在人面前施展镜势。清辉落下,把她连人影子笼罩在其中。夕霜清楚他不会伤害自己,一动不动。韩遂要探视她的封印在哪里,或许可以帮忙解开。
一个人在天秀镇,日子也是艰难。若是解开,没准以后敢欺负她的人,会少得多,包括那个阴魂不散的白衡齐。
镜辉把夕霜从头到脚,从脚到头扫了两遍,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韩遂是早料到是这个结果,封印之人手法特殊,恐怕需要点其他的手段才行。
“你愿意吗?”韩遂想了想,还是要征得本人同意才好。
“我从天秀镇出来了,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封印虽然可以保护我一时,却不能保护我一世。当年娘亲见我年纪尚小,实在不放心。你看如今离驭圃的人接踵而来,天秀镇没有过去那么安全。”夕霜想兴许是天秀镇那道天然的屏障,开始有了裂缝,离驭圃的人,才会这样肆无忌惮。
韩遂掌心的清辉,更亮了些。他喝令夕霜闭上眼,免得被镜光伤到眼睛。等他确定夕霜,完全看不见时,镜光暴涨,足有方才的百多倍之亮。在这暮色沉沉中,几乎要把方圆寸地,照得犹如夏天日头底下暴晒一样。
夕霜眼睛闭得死紧,能隐隐感觉到光线大增。不过她听话乖巧,始终没有睁开眼。韩遂掂量起十二分的耐心,沿着可能加以封印的位置逐一排查。直到夕霜左边足踝的内侧,有个浅浅的影子,不过小拇指指甲大小,藏的实在太好。
夕霜闭上眼后,其他感官加倍敏锐,足踝处忽然一麻,好似全身的血液突然冲着这一点,蜂拥而去。她明白是韩遂找到了封印,娘亲给她结下的连她自己都遍寻不到的封印。正如朱雀所言,这人到底什么来历,竟有这样的本事。
韩遂眼前指甲盖大小的封印被层层放大,在掌心中现出镜像。他看到正中位置朱砂般的颜色。只怕找不到,不怕抹不掉,他伸出左手食中二指,在自己掌心的倒影上,轻轻抹了两下。
夕霜感觉到钻心的疼痛,差一点喊起来,幸而她用力,咬住嘴唇忍住了。
韩遂见她肩头乱颤,开口解释道:“解开封印肯定会疼,这东西跟了你很久,已经融入到你血肉骨髓之中。怕是今天解开,你要休养段时间才能继续赶路。”
夕霜哆嗦着嘴唇道:“我忍得住,你赶紧的就是。我们哪里来的时间休养,最多今晚睡一觉,明天继续赶路。”
她说话吃力,火辣辣的感觉,从足踝一路烧上来。她觉得自己的整个脚是直接踩在烈火之中,那种炙热,几乎要烧穿骨头的疼,是以往难以想象的。身体中的一部分被外力一丝一丝剥离,一丝一丝抽出。
夕霜快受不住的刹那,赶紧把胳膊送到嘴边,用力咬住。她不想给韩遂造成影响,这是他在帮她。
韩遂专心致志地对付封印,他的目力能看到封印的朱砂色正在抽丝拨茧般消退下去,另一边迅速将收着竹节星的水珠,用力投掷到地上。
哗啦一下,水珠破开,见地就长,瞬间恢复成小水池的模样。竹节星欢喜地探出大脑袋,夕霜一脚踩进去,正好踩中它的脑门儿,硬生生把它踩回到水池里,没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