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霜认真地看她:“三姐聪明,都想到了,正是此物。”
花三姐绝对是竹节星的受害者,一想到那么黏黏糊糊的虫子,在自己身体里住了这么多天。五脏六腑快要摆放不平稳了:“要这样说,把虫子放在我身体里的,也是这些人。我就说嘛,冤家路窄,一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夕霜清楚中间牵连过多,要是全部给三姐说清楚,哪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四大家族中到底谁参与布局,要把那高高在上的甘家,拉扯下高位。又或者四大家族全都有份,所以谢安在那听起来敞亮的话里,有什么又拿捏住了万家的软肋。
经历过这些天,夕霜没有以前那么天真了。也不是谢安在说什么就是什么,小时候的玩伴和长大后天壤之别的距离,让她知道不要让眼睛被蒙蔽了,做出糊涂的决定。
“阿霜,这一路走就你们俩,孤男寡女的。”花三姐得吧得吧还说来劲儿了,“你们俩,好事将近了吧。”
自从上次朱雀让她私定终身,给韩遂后,夕霜面对类似的问题已经免疫,冷静的瞟了三姐一眼,“我们是去做正事儿,找孩子,还有你弟弟。”
花三姐顿时悄然无声,不敢同夕霜说笑。人家千辛万苦的,开不得玩笑。万家的人已撤离,天秀镇躲在屋子里的人陆陆续续又出来了,街上恢复了大半的繁荣景象。
待夕霜走到清霜镜铺门前,见有一位客人正好推门而出,目光相碰,他认出了镜师本人,立刻迎了上来的:“镜师,我正好要来取东西,他们说你不在铺子里。”
夕霜当然记得每一个顾客,这人寄存在她这里的镜魄有三四个月了。当时就把灵石银货两讫,付的一点不剩。所以夕霜把活干完,东西收好,等他过来自取的。
这会儿,一照面,这人看着有些脸熟。夕霜急于回铺子中打探消息。这人在面前,一脸笑容,不好冷落。
镜师有镜师的规矩,如果客人不说,不能问来源,不能问姓氏,更不能问修为。有些镜师修为高,灵力强,能在炼化镜魄时,探究出六七分。夕霜没有把精力浪费在这种地方,以她的性格来说,客人愿意说,固然也好,要是只字不提,她自然不会多问一个字。
她还没想起来,这熟悉感从何而来,韩遂走上来,声音极低,只有夕霜能听到:“这人和余长弦长得倒是有些相像。”
被他这一点破,夕霜越看越觉得像,如果是余家的人,又和余长弦这样像,多半是血亲。
余长弦可是余家的长孙女,这人又是谁!余家人还需要跑到天秀镇来炼制本命镜,有些古怪了。夕霜决定不让此人立时离开,不经意地套对方的话:“客人既然来取货,可曾看过成品?”
这人点点头道:“刚才在铺子里就看了,成色极好,有人推荐的,果然不错。”他的回答不缓不急,听不出丝毫的破绽。
朱雀耳朵尖听到他们回来,直往外扑:“阿霜,你们可算回来了。这位客人刚才来取了本命镜。一直夸的手艺好,又多给了两块灵石。”
夕霜很清楚,两块灵石意味着什么?此人手阔绰,而且让朱雀对他毫无防备之下,应该是被问过了什么。
“客人对我的手艺满意,那是最好不过的。若是有其他差池,务必当场说明,这是店铺的规矩,东西一旦离开,再出问题,另外计费。我可不敢保证,这本命镜能比修灵者寿命还长。”夕霜三两句话,让对方彻底打消离开之意,而是将装有本命镜的盒子打开。
“本来想过在店铺里就融进身体,试试有什么不同。可我这人天生胆子小,生怕有意外,你店里两个孩子都小,不能为我护法,还是回去再说。”这人的回答有条有理,夕霜依然没听出什么毛病。
韩遂做事直接的多:“敢问这位取货的客人,可是姓余?”
这人落落大方点头承认道:“是,姓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这脑门上可没刻着字。”
“你的长相和余家的某个人很像。”夕霜突然不想听到余长弦的名字,再次从韩遂口中吐出,抢着答道。
“对,有人说,我和大小姐长得像姐弟俩儿,可我没这么好命,不过是余家外头做事的小厮罢了。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他们都叫我余七。”这人难得坦荡,反正夕霜是看不出,有任何的问题,韩遂似乎对他的话饶有兴趣,若有所思。
“前辈,我见过你,你记得吗?”余七一句话,让夕霜的心跳加快了速度。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里居然有曾经见过韩遂的人,夕霜真想把这人脑袋里所有关于韩遂的记忆全部给倒出来,让她细细的研究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