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面不在她的身体里,在我这里。”夕霜顿悟了竹镜和美景为什么可以同时出现在甘望梅身体里,原来娘亲的竹镜已经被甘望梅炼化成了傀儡镜。这就是甘家所持有的第三名傀儡镜,看起来不大,却是最管用的。这也是她身体能够吸纳竹镜存在的原因所在。
“你想到了什么?”苏盏茶见夕霜突然停手,连忙合身扑上去,硬生生地接下了甘望梅的杀招,“你别分神啊,她这里可容不得我们开小差,否则性命难保。”可夕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苏盏茶喊了几声,边接招边想凑到夕霜的面前,看看她到底出了什么意外,这种时候,要是出意外才是最糟糕的局面。
夕霜开启左手,日月花枝镜出现在她的掌心中,随后她又伸出右手,竹镜同样乖巧地跟随出现。苏盏茶已经对她身怀两块本命镜见惯不怪:“你不管想到了什么都赶紧过来帮帮我,我又撑不住了。”说到这儿,甘望梅的镜势犹如破竹之势,击打在了苏盏茶的肩膀上,将她直接推出十多步后,重重地摔倒在地。
夕霜没有给甘望梅再次进攻的机会,竹镜当前,被她一直推到了甘望梅的脸上,相差一寸的距离。甘望梅即便成了傀儡,也没想到夕霜的动作会这么快,更没有想到会有一块本命镜罩住自己的脸孔,她一抬眼看到了竹镜中的那个自己。与此同时,她手中的梅镜仿佛被竹镜吸引,从她手心挣脱出来,微微颤颤地向竹镜靠拢。夕霜的手很稳,竹镜就在那一寸的距离一动不动,她低声说道:“你看得到自己吗?要是看得到你就应该醒过来,而不是被尉迟酒这样的小人控制。你是甘家家主,是甘家唯一的希望。”
苏盏茶勉强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又回到了夕霜的身后。她知道这个时候一点意外都不能发生,两个人必须相辅相成,才能保住甘望梅既不会伤害她们,也不会伤害到自己。她也知道夕霜绝对不会要杀甘望梅,甘望梅所有的举动都是尉迟酒的罪过。所以当她听见夕霜所说的那一番话时,她也愣住了。明明夕霜才应该是甘家唯一的希望,怎么会是甘望梅呢?刚才又想到甘望梅曾经在离驭圃的所作所为,觉得这人并没有辜负希望二字。
甘望梅依旧垂眼看着自己,仿佛镜中人是完全陌生,不是她生平所见。夕霜眨了眨眼,她跟着眨眨眼,夕霜轻声唤道:“家主,家主。”甘望梅的嘴巴动了动,只看嘴型,根本猜不出她想要说什么。
夕霜才不管她要说什么,自顾自地说下去:“家主,你要是再不醒来,甘家全军覆没,修灵界全军覆没,你听见了吗!”只见竹镜上显出一点荧光,随即梅镜上也产生了一点荧光,亮点光脱开镜面,飞旋到了甘望梅的双目之间,很快融合成一点,隐入了眉心的皮肤之中。方才青中带白的甘望梅脸色,好似被涂了一层光,那光从额头一路而下,照亮了她整张脸,特别是一双眼睛,就连苏盏茶也能看得出来,甘望梅彻底复苏了。
夕霜没有收回竹镜,任由梅镜和竹镜环绕着甘望梅上下飞舞,犹如一双蝴蝶。有默契又不舍得离开。苏盏茶越看越聚精会神,好像两块本命镜把她的魂儿快从身体里抽了出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触,夕霜却知道,竹镜本来就是甘望竹的本命镜,虽然被她在许多年前强行扯离开身体,嵌入了甘望梅的身体之中,可是本能在呼唤着甘望竹。
果不其然,苏盏茶双手抱住肩膀,整个人重新开始发颤,因为距离得太近,夕霜甚至能听到苏盏茶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她知道两个镜魄重新又在体内开始争夺不休,本来已经非常虚弱的甘望竹在竹镜和梅镜重逢的瞬间,再次爆发出不该有的灵力,将苏盏茶的镜魄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竹镜也在瞬间仿佛找到了原来的主人,向着苏盏茶飞驰而去,就在苏盏茶对着竹镜伸开手臂后,竹镜从胸口处飞入苏盏茶的身体消失不见。也就是这个时候,甘望梅才堪堪地收回了梅镜,两人四目相对,你看着我看着你,眼底都是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甘望梅将视线调转到了夕霜身上:“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夕霜没打算瞒着她,要知道梅镜上的血迹还未曾干涸,甘望梅早晚会知道真相。她把甘望梅怎么沉入镜川之底,又怎么被尉迟酒选中成为傀儡杀死朱雀的经过,用三言两语简短地告说了出来。
甘望梅只是沉默了很短的时间,转过身来看着依旧在那儿打斗不休的韩遂和尉迟酒问道:“你说的人就是那个吗?那个和韩前辈不知死活在动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