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到她了。她不是冰肌玉骨、清凉无汗的美人。她只是个随时会落泪、一紧张说话就期期艾艾、又总是勉强自己的女孩子。譬如,她现在仍站在他身前,勉力不闪躲。
迟叙意领着她的手,摘下她看不见的陷在珍珠流苏里的小朵槐花,再往下,好像要去碰她的脸,却又拐弯避开了,最后落在她肩头,将在她肩上驻足的三两朵引她痒意的祸首拂下去。
迟叙意做罢这一份工作,仍不肯松开祝鸠的手。他看起来纠结苦恼,又下定决心非要告诉她不可似的,在她耳畔吐出几息绵薄的话语:“沛国公府又并无兵权,何难之有?”
言罢,迟叙意通过轻握住的柔荑,清晰地感受到其主人受了惊,脉搏都漏跳一拍。
祝鸠任他动作已经心慌,复听他言语,更受惊吓。他虽然没明说,却已经把她看穿了。
那种衣不蔽体的感觉又袭来了。
方才他碰过的每一寸隔着衣物的肌肤像被点着似的烧,而直接被他触碰的肌肤却像贴着冰,是细密的刺痛。
她不敢再开口,却又不得不期期艾艾地开口:“所以,我能邀你后日去晔湖边赏莲吗?”这是她匆忙编排好的台词,还紧接着上文。
迟叙意却放开了祝鸠的手。他看着祝鸠不加掩饰地惊恐地望着他,试图伸手回抓住他。
迟叙意从袖口中顺出个矮青瓷瓶,像是盛口脂的容器。他将瓷瓶放进她手心,看见她的惊恐更是扩张到无限大,让她的眼睛睁大得过分。
祝鸠以为这是他通常打发爱慕者的手段,像借此和她划清界限。她不禁脱口而出:“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个。”
迟叙意只说:“往后不要再掐手心了。”
祝鸠惊讶于他知晓的过多过于细微,她想发问,面前的人却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他挣脱了这滞重的槐香阵。
祝鸠也被赋予自由,能顺畅呼吸了。但她并不渴望自由,她急切地要那致幻的阵法再讲她两人困在一处。
祝鸠焦急地注视着他,读出他薄唇起伏间传达的语言:“你家长姊寻来了。”
他甫一缄默,就有一焦急的女声响起:“洵妙!”
祝鸠一回头,便看见洵美一个人步履匆匆地奔来,平日的仪态都散了。
洵美站定,见了迟叙意,面上仅几分讶异神色。她端端正正地行了礼,沉声道:“臣女见过国公大人。多谢大人替舍妹引路,不致她迷了方道。”
迟叙意不免露出哂笑之意。她如此笨拙,她家长姊说话倒是老道,一句便将自家妹妹同他划清界限。
他微微颔首,只道不必言谢。
洵美再行过一礼,快速道:“如此,臣女携妹便告辞了。”她拉紧祝鸠的手腕,急忙忙地要带走她。
祝鸠被洵美拉着趔趄了两步,仍不肯罢休地一步三回头地注视着他,想要他再给出多些动作。
而迟叙意只是挂着浅笑目送她俩离去。
她不肯配合洵美走,在这直道上磨磨蹭蹭许久。终于,在迟叙意的脸孔要就快要看不清之际,祝鸠看到他在颔首授意应允。她睁大的眼睛中的惊慌骤然被惊喜清洗去。想要再确认的时候,却听见他同最后一丝余晖咕咚一声,沉进黑暗的沼泽之中。
*
刚写完,白天再修。各种不通顺不合理都不归一点半的我管(gt;﹏lt;)(555表打我!
谢谢温柔的姑娘们的珍珠~`o`~爱老虎油all
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