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都无力再反驳什么了,厨房里,传来她妈愉快的歌声,院子里,响起她哥兴奋的点火声,头顶上,是她爸殷殷期待的目光,家里搞得跟过年一样热闹,她想静静了。
庄海就在这档口进来了。
庄海很少到西院来,算是稀客,本就奇怪,再加上他手里还抱着陆宗信最喜欢的那盆兰花,一脸热切的笑意,就更让西院的人啧啧称奇了。
他开口请安,态度比以往恭敬了许多,“二爷,四小姐。”
陆拂桑没说话,视线落在那盆兰花上,眸光闪了闪,老爷子要干什么?
陆修玦也不解,“老庄,你这是……”
庄海脸上堆满笑,把兰花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这才解释道,“恭喜二爷和四小姐,这是老爷让我送过来,说这盆花开的还不错,送给四小姐,给四小姐房间里添几分颜色和香气。”
闻言,陆修玦的神色已经堪称惊讶了,他父亲有多宝贝这盆兰花,整个陆家的人都知道,从不假手于人的伺弄,谁开口都不舍得送,现在却……
他转头去看自己的女儿,复杂的询问,“拂桑,你看这……”
陆拂桑没什么情绪的道,“爸,既然是爷爷的一番心意,我们就收下吧,却之不恭不是吗?而且……这兰花确实开的极美,我很喜欢。”
陆修玦下意识的点点头,“好,好吧。”
庄海暗暗揣摩着陆拂桑这话里的深意,嘴上却笑道,“四小姐喜欢就好,那我回去跟老爷子交差了。”
“多谢庄伯,再替我谢谢爷爷的心意。”
“四小姐放心便是,您的谢意我一定带到。”
庄海转身离开,自始至终,郝美芳都没出厨房,仿佛不知道他来过这一场,但厨房的香味却传到了庄海的鼻子里,他使劲嗅了嗅,穿过院子时,不动声色的四下看了眼,陆明琅在远处点火烤兔子的画面便落进他的眼底,他敛下眉,不再耽搁,快步出了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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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要不爷明天接你去领证?
庄海离开后,陆修玦神色迟疑的走到那盆兰花前,沉默的看了一会儿,才复杂的道,“还真的是你爷爷那一盆,你爷爷稀罕的不得了,如今却……”顿了下,又喃喃道,“兰着,草中之王,不醒目艳丽,也不娇媚多姿,却质朴文静、品节高雅,你爷爷送给你是什么意思呢?”
陆拂桑走过来,随意的摸着开出的兰花,纯白的花朵娇俏如待嫁的新娘,楚楚动人,她漫不经心的道,“兰花,寓意忠贞,爷爷大概是对我寄予这种希望吧。”
陆修玦一怔,“忠贞?”
陆拂桑点点头,玩笑般的道,“爷爷真是多虑了,您说我这样的人好不容易被有权有势的公子爷看上了,不好好抓紧,难道还会三心二意不成?”
闻言,陆修玦眉头一皱,低斥一声,“不许瞎说。”
陆拂桑俏皮的吐了下舌头,“好,我不瞎说,那我抱着花回卧室了,放在客厅太招人,以后谁来都要问几句,准得烦死我,这么高雅的花,适合孤芳自赏。”
陆修玦见她抱起就走,犹豫着又嘱咐了一句,“拂桑,既然你爷爷送你了,那你……就上点心照顾,虽然他,唉,到底是一番心意。”
陆拂桑边走边应了声,“您就放心吧,这么漂亮的花,我也不舍得让它凋谢了。”
……
回了卧室,把门一关,陆拂桑就卸下脸上友好的表情,冷笑起来,老爷子这是给她招恨是不是?明明前两天陆铃兰刚跟他要过,他不给,转头就送给自己,这不是在打东院的脸?
他打可以,但拉上她算什么?
嫌弃陆家太平静了?想两院互撕?好逼出她的真本事和真面目还是借此验证一下她的实力?
她越想越气,盯着那盆兰花,就想看到了秦烨那张脸,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然后给他发过去了,那边回应的很快,但内容差点又刺激的她呕出血。
“这么快就对爷表白了?”
“噗……”陆拂桑简直不知道他那脑子里是怎么想的,表白?“你、想、多、了!”
“你给爷发兰花的照片,难道不是借此来抒发你的心意?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
陆拂桑嘴角抽了下,之前气糊涂了,倒是忘了兰花还有这层用意了,一时懊恼的不行,那边还在继续问,“不然就是……寻得幽兰报知己,一枝聊赠梦潇湘?”。
陆拂桑揉揉额头,没好气的把电话拨了过去,“我是想告诉你,因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害我要变成公敌了。”
那端,秦烨声中含笑,“公敌?爷可是一直依着你的意思,低调的不能再低调,雍城里的人谁知道你已经是爷的人了?放心,暂时她们不会针对你的。”
陆拂桑已经顾不上去纠正那句‘已经是他的人’,气呼呼的道,“我不是说那些女人,是陆家,老爷子刚给送了一盆兰花过来,可这盆花前两天我大堂姐看中了,他没舍得给,现在送给我,你说,这不是给我拉仇恨吗?以后我在陆家还能过得消停?”
她说完后,其实也没指望那禽兽会有一丢丢的愧疚跟自责,她就是想冲他发泄一下郁闷,顺便再质问他为什么瞒着她给她父母打电话,谁知……
那端传来慢悠悠的一声,“喔,这样啊,那爷还真是不好插手了,毕竟是你的家务事,爷这名不正言不顺的,想帮你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陆拂桑,“……”
妈蛋,这禽兽在说什么?他以为自己是受了委屈给他告状、求他替她出气撑腰?而他还拿乔作怪?什么叫名不正言不顺、心有余而力不足?
啊啊,她干嘛要给他打电话啊,这不是找虐吗?看吧,现在更糟心了。
那端还在说着,“按说,你是爷媳妇儿,爷护着你是天经地义的,但那是在外面,在你家里,爷若也为你挺身而出,手就未免伸的太长了,毕竟我只是个女婿……”
陆拂桑气极反笑,“所以呢?”
她想知道,这禽兽嘴里还能说出什么更丧心病狂的话来吗?
果然,他没让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