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节(1 / 2)

贤德妃 八月薇妮 2343 字 19天前

赵宗冕身边的首领太监笑着提醒道:“皇上,这册封冯贵人的诏诰如今还在勤政殿没宣呢,您怎么就先说出来了呢?”

赵宗冕哈哈笑了起来:“朕一时欣慰,竟忘了这件事了。好吧,就当是先让威勇侯高兴高兴。”

威勇侯这才明白,忙跪地下去,伏身道:“臣、臣代小女……全家叩谢皇上天恩。”

赵宗冕道:“不必如此,谁好谁歹,朕心里是知道的。”

目光扫过在场众臣,群臣心中滋味莫名,无有敢出声者。赵宗冕又笑道:“只是这册封皇后么……不着急,容朕再想一想,这份折子朕就先收下了。”

退朝之后,首领太监命两名翰林学士拟封诰冯潋楚的册文。

赵宗冕回到勤政殿,顾恒道:“不知道威勇侯此举,会不会点醒那些装睡的朝臣。不过威勇侯如此,只怕将来的日子不大好过,会不会给人仇视。”

赵宗冕冷笑道:“不好过的是别人。”又笑道:“只是没料到,这个老古董居然能如此通情达意,朕还以为范尚书会先出声呢,哼……没想到他跟朕装聋作哑。”

“经过今日,范尚书未必还能坐得住。”

顾恒突然想到那天陆尔思跟冯潋楚之间的密语,这会儿终于明白了。

入内落座,赵宗冕又道:“先前贵妃跟朕提过的,东宫御用之物流落江南富豪之手的事,查的不知道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去督促镇抚司?”

顾恒道:“因为这件事还牵扯到南边,他们要派人前往密查,所以大概还要再耽搁几天。”

赵宗冕道:“嗯,有消息就即刻来报。”

说了这句,低头又把威勇侯的奏折看了一遍,笑道:“这写的还挺好。有几分恳切的意思,并不只是虚应故事。”

顾恒笑了笑,赵宗冕把折子给旁边的太监:“拿去送到甘露宫,给贵妃娘娘过目。”

吩咐了这句,又对顾恒道:“她见了一定喜欢。你说呢?”

顾恒还没答话,赵宗冕又忙道:“等会儿,这会儿贵妃未必会起身,别先巴巴的去惊动,打听着她起了再送去。”

太监领命而退。

顾恒想了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其实皇上想册封贵妃,不过是一纸诏书的事,这次为什么如此谨慎。”

赵宗冕笑了笑:“诏书固然容易,但人心难得。”

他瞥了顾恒一眼道:“一纸诏书,会让他们更加齐心协力地反对,对贵妃的抵触自然更甚。可是现在,朕要他们把当初高呼‘除妖妃’三个字、心服口服的一点点吃下去,也要利用这个机会,让他们‘纵散约结,争割地而赂秦’。”

顾恒哑然:“皇上近来读了《过秦论》?”

赵宗冕笑道:“怎么样,朕这一身的才华气质,你都看出来了?”

赵宗冕方才所说的那句话,出自贾谊《过秦论》,说的是强秦对付结盟来犯的各国之师,最后却是“秦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天下诸侯已困矣。于是从散约败,争割地而赂秦。”

顾恒心头一动,赵宗冕却又道:“‘秦有余力而制其弊,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强国请服,弱国入朝’……这写得是秦对六国,但除去大天下外,又何尝不能用在朝堂上?朕才继位,就如同孤立无援的秦,被各强臣虎视眈眈,总想找机会叩关而攻之,等着吧,迟早让他们知道执敲扑而鞭笞天下的厉害。”

顾恒愕然,然后笑着低头。

赵宗冕忖度了会儿,又对顾恒道:“你去瞧瞧苏霁卿现在干什么,要是得闲,就把他叫来。”

顾恒有些意外:“请苏公子做什么?”

赵宗冕道:“他毕竟在外头走的多,有件事朕想再问问他。”

顾恒听了这句,若有所觉,便出了勤政殿,往御书房的方向而来。

还隔着一段距离,却见苏霁卿正出了书房的门,顾恒才要叫他,却见苏霁卿若有所思地转身,像是有事一样,往后去了。

顾恒皱皱眉,跟着走了数步,来到栏杆前,此刻苏霁卿已经下了台阶,而在前方墙边上,却赫然站着一个女子,瞧着打扮,却是后宫的贵主。

苏霁卿同她不知说了什么,转身便走。

那女子呆呆看他一会儿,脸上有些失望之色,也回过身往后宫的方向去了。

顾恒见状,早抽身回到书房。

正里头传来泰儿的读书声,念的是:“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

顾恒听他童音稚嫩,朗朗上口,吐字清晰,他心里很是喜悦,又不忍打扰,就只在门边静静看着。

略看了半刻钟,身后有人道:“顾统领如何在此?”

顾恒回身,却见苏霁卿去而复返,顾恒才一点头道:“皇上叫我来看一看苏侍读可有空闲,请侍读过去一趟。”

苏霁卿道:“既然如此,请稍等片刻。”

于是仍旧进门,到了泰儿跟前儿,俯身吩咐了几句,像是布置功课,这才出门。

顾恒又看一眼那小孩子,却见他甚是规矩地端坐在桌边,并没有好奇地摇头观望,如果是在以前,这会儿只怕早就迫不及待地跳起来了,也早就发现他了,但是自始至终,泰儿都甚是专心敛神地读书,竟连他来到都不知。

顾恒心中十分欣慰,但同时,又有一些淡淡的感伤,无法形容。

临行顾恒交代门口的龙骧卫,让好生看护太子,不得有误,虽然如此还是不大放心,又特留了一个自己的心腹,这才陪着苏霁卿一块儿往勤政殿而来。

苏霁卿道:“顾统领很是关怀太子殿下。”

顾恒道:“太子聪明伶俐,又是储君,自然该加倍留心看护。”

苏霁卿笑笑:“是啊。”

顾恒看他一眼,见他容颜清雅,神色淡定,便道:“自从苏侍读在太子身边,太子的功课大有进益,这都是苏侍读的功劳。”

苏霁卿道:“不敢当,只是太子年纪渐大,不像是小时候爱玩,有很多道理不须人说他自己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