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直接推门而入,里面也没人。
便对赵常乐道,
“我忘了,丹河这会正忙着干活。你以后就跟她住一起,这会你就自己先呆着吧。她回来了再说。”
赵常乐点头,那丫鬟离开了。
于是就只剩她一个人在房间里。
这房间小,靠墙垒了一个土炕,睡两个人还宽松。炕边是一个木箱子,其余并无他物。
地面无砖,墙面未漆,十分简陋。
赵常乐扫了一圈后,眉头久久未曾散开——这种地方,怎么住人啊?
昨晚柴房,那是没办法,她以为从柴房出来之后,自己的境况会好很多呢。
中山公主从小锦衣玉食,所能想到的最破烂的地方,是她贴身侍女住的偏殿。比她的主殿小许多,窗户上连雕花纹路都没有。
她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狭窄与破旧的地方。
赵常乐叹气,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么?
她环顾一圈,在墙角看到一个水盆,便想到自己浑身脏兮兮的,她好洁,立刻就觉得各种不舒服。
赵常乐蹲在水盆旁,准备擦洗一下自己,可看到水波里映照出的面孔后,她瞬间愣住。
水波映照出的面容不甚清晰,可她还是看清了——一双内勾外翘的凤眼,并左眼角一颗小痣。
赵常乐以为是这具身体浓妆艳抹的缘故,她连忙用手舀水,将自己脸上乱七八糟的浓妆洗掉。
还是那双凤眼,若是遮住下半张脸不看,这具身体的眉眼与她简直一模一样。
她算是明白,为何那位神秘的主人会派遣她去勾引杨错。
催-情-药,与一张相似的脸。
若她真的是原身,当时没有反抗杨错的亲近的话,此时此刻她与杨错早都云雨过了,而杨错,怕是尸体都已经凉了。
那位主人好聪明,把死去的她都利用上了,就是要杀了杨错。
跟杨错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那位主人又是谁呢?
必然是知道她长什么样子的人。
赵常乐蹙眉,见过她的人可不少。宫宴上,猎场上,更兼她打小爱玩爱闹,更是经常往宫外跑。
凉凉的井水,让赵常乐想起原身记忆里那个冰凉的手指,与落在她眼尾的吻。
赵常乐伸手摸向自己的眼尾。
主人是谁呢?
主人还想杀她吗?
她是否已经逃离了主人掌控呢?
一想起那位神秘主人,赵常乐由衷感到一阵寒意。
虽然主人与她目的相同,都要杀了杨错,可她不过一个低贱舞姬,命不值钱,也不过是主人手里工具而已,稍有差池就会被主人灭口。
相比于和主人合作,赵常乐还是想独自报仇。
赵常乐有些后怕的环顾四周,这里是杨府,当朝最有权势的上大夫的府邸,主人应当不敢正大光明的派刺客来杀她吧?
赵常乐虽这样安慰自己,却又难免害怕,脑中思绪纷乱。
她就这样愣愣地坐在炕边,也不知胡思乱想多久,只觉得困意渐渐来袭。
她和衣在硬邦邦的炕上躺下,几乎是立刻就昏睡了过去。
梦很乱。
一会儿是她梦见自己手里拿着匕首,光天化日之下将杨错刺杀,而后杨府的下人一拥而上,将她砍成肉末。
一会儿又是那位主人如风一般飘过来,像一团雾将她笼罩,她便呼吸不过来,生生窒息而死。
一个又一个噩梦,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个泼辣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还睡?起来干活了!”
赵常乐连忙睁开眼,第一件事却是伸手摸自己的鼻子,确定自己还有呼吸。
而后她才看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她站在地上,穿一身褐色的粗葛布衣服。虽面庞有些黑,不过很精神的模样,大约十七八的年纪。
她一边用绳子勒头发,一边道,“都卯时末了,天都亮了,起床干活了!”
语气不算好,气冲冲的。
丹河的语气当然好不到哪里去,非但不好,她现在还挺生气。
昨天有人说,给她派了个名叫阿乐的帮手一起干活。丹河兴冲冲的赶回房间一瞧,登时气不打一出来。
在炕上呼呼大睡,昨晚她叫了半天都不答应,真是懒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