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大明漕事 骈四俪六 2510 字 15天前

她要她们,死。

☆、美人情

吉时。

蓝溪是妾,她穿着浅红的嫁衣进了门,按理说她连正门都走不了,可孟微冬不讲究这些,孟府的大门开着,宾客们站在一旁,蓝溪就穿着她粉红的绣鞋跨过了火盆,她进门了。

孟微冬给足了蓝溪脸面,他换了喜服,亲自在门口站着,新娘子进门口,他伸手去接。新娘子没盖大红的盖头,她用一面团扇遮着脸,众人都闹着要看新娘子的相貌,蓝溪也大方,当下就挪开了团扇,众人惊呼,天女下凡。

季舒就在人群后头站着,孟微冬伸手去牵蓝溪的那一刻,她其实在想,真够讽刺的,这新郎官的衣裳,他究竟穿了几回。

旁人家娶妻热闹,纳妾低调,还没见过咱们孟大都督这样的,把纳妾当娶妻办,季舒嘴角弯了一下,她似乎又听见什么轻响。

许久之后,季舒才知道,那是心碎的声音。

就那么一下子,心猝不及防的就碎了。

蓝溪到底有多美,季舒觉得也没多美,自己进门的时候,怎么都要比她美个三分。

后头站着蓝家的三姐妹,季舒一一看过去,蓝烟,蓝家的长姐,寒玉一般的样貌,秋水一样的风姿,季舒瞧见,心里都打了个顿儿。

这般美人,孟微冬怎么娶的不是她?

再后头是蓝河,她还是戴着那支白玉簪,季舒眼角撇过,这女人真龌龊啊!瞒着自己的亲妹和妹夫有染,还时时戴着妹夫送的簪子,这要让蓝溪知道了,该怎么面对?

季舒这么一想,藏在狐裘中的手都有些颤抖,她是激动得颤抖,呵,让她们姐妹相残,还有甚么比这更好的法子吗?

最好她们两败俱伤,即使不行,先除掉其中一个也是好的。季舒原本不怎么快活的心,忽的开心起来,她笑意盈盈,其他夫人们一脸莫名,她们可没有这样的好心情。

最后是蓝浦,她跟在蓝烟和蓝河后头,几乎被抢走了全部风头,诚然她不难看,但与姐妹们站在一处,却又生生被压了一筹。

蓝浦与蓝烟蓝河比起来,她是笑的最开心的那一个,妹妹出嫁,嫁得还那么好,有甚么值得不开心的呢。

蓝烟本来就是冰美人,她话不多,也不常笑,只是站在那里,就能吸引众多惊艳的目光。就如此时,孟微冬也略微看了她几眼。

蓝河就在后头跟着,孟微冬看见她,反倒正了颜色,就如新姑爷见到一个大姨子那般尊敬,还带着莫名的郑重。

季舒将几人的暗涌都瞧在眼底,她简直快要笑出声来,这孟府的后院,自今日起,真的要热闹了。

范明瑰和霍青棠都穿着丫头衣裳混在人群里,新人进门,宾客们都挤在门口,青棠与明瑰对视一眼,两人绕开人群往后院里头走。

媚春则吸取了昨日的教训,今日里头多穿了几层衣裳,再套上丫鬟服饰,她身材本就丰满,这么一穿,竟还显得有些臃肿。

她们商议好,媚春跟着新人去浣溪阁,明瑰和青棠依然去远山堂,伊龄贺在那边接应她们。孟微冬牵着蓝溪的手走向浣溪阁,男宾们自觉止步,女客们有些跟着去瞧热闹。媚春手里端着点心花生,有孩子问她,“可有花生酥?”

媚春胡乱抓了一把果子,那孩子又道:“这不是花生酥,你拿错了。”

孩子声音稚气洪亮,媚春又重新抓了一把给他,周围已经有人看过来,包括孟微冬。

孟府人口并不多,夫人们虽带着一群丫头,但来来回回就那几个,孟微冬其实心里是有数的。除了那些常见的丫头,剩余打杂的丫头孟微冬瞧见了也会多看一眼,他从千军万马中走出来,多少军士他都认得,怎会记不清府中穿梭的数十个丫头。

媚春长相不俗,她皮肤稍黑,身材饱满,完全不是水乡女子常有的孱弱姿态,她整张脸英姿勃勃,即便穿着粗浅的衣裳,也压不住她眉宇间迎风的生气。

孟微冬将新娘子送进新房,女宾客们起哄,孟微冬弯腰与蓝溪饮了一盏交杯酒,又有人说了好些吉利话,孟微冬面带微笑的听着,闹了好一会儿,他才出去。他出去之前,还同蓝溪说:“我尽量早些回来。”

众人大笑,蓝浦也笑了,她觉得这个妹夫还不错。

新娘子房里站了好些人,媚春端着糖果点心也在里头站着,她一双眼睛四处看,生怕漏过了哪些要紧的地方。

床上?藏不了东西。地上,地上哪有东西?箱笼,可新娘子的东西还没搬进来呢。

媚春四处看了个遍,恨不能亲手将新娘子和孟微冬身上都摸上一摸,也许东西不在别处,其实就在人身上?

伊龄贺动作很快,他伸手敲昏了两个看守小门的婆子,范明瑰她们轻车熟路,进了院子就直奔远山堂的正房。正房里布置简单,除了桌椅,还有墙壁上的字画,也没其他物件。范明瑰四处翻找,下了结论,“不在这里。”

青棠道:“去书房找。”

青棠蹿进书房,明瑰则进了正房后间的卧室,书房里古籍字画颇多,青棠略看了几眼,她目光一扫,又瞧见一张画像。

画中人,正是她的母亲。

莫说换了芯子的霍青棠与这位官家千金不熟,若是真正的霍青棠,恐怕与这位史家的姑娘也是不熟的。霍青棠不足两岁,史氏就去世了,这幼儿何来记忆能记住已经永远成回忆的人?

霍青棠也不去动那幅画,她仔细翻找了书房的抽屉,还看了书架上头的暗格,什么都没有。

“你们看,这是什么?”

范明瑰从孟微冬的卧室里头冲出来,她手里拿着一个雕花木质小匣子,打开一看,里头是两颗朱红的丹药。凑近一闻,这丹药还散发着幽幽的药香。

霍青棠看了伊龄贺一眼,“只怕就是这个了。”

伊龄贺点头,“走。”

三人动作已算迅速,可孟微冬是什么人,这远山堂又是什么地方?

孟微冬瞧见媚春心里已经有数,兼之昨晚那灯下的人影,他出了新房,就让人围了远山堂。此刻远山堂被围得似铁桶一般,范明瑰又不会武功,就算伊龄贺与霍青棠能杀出去,范明瑰也决计是跑不掉的。

外头脚步声重,伊龄贺一出来就已经嗅到灰墙外的寒铁之气,这是一个蒙古人从小最熟悉的味道,兵刃的生冷铁锈味。

范明瑰心下清明,她将霍青棠往伊龄贺身边一推,“你们翻墙走,我留在这里,我又没做坏事,他们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