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识你们老爷,我要找回自己的儿子!”
说着就要去硬闯,保镖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秦月的手臂一下子就被抓红了,她气恼道,
“你们这是绑架,行不信我报警!”
“沈小姐稍安勿躁。桎”
正说着,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秦月心里一颤,不可置信的看了过去。
轮椅上的老人头发花白,脸上的表情一如两年前一样,慈爱,温和,秦月凝望着他的双眸,心瞬间纠结到了一起,他比两年前似乎老了很多,眼角的皱纹也凸现出来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上面凸起的血管,有些瘦骨嶙峋的感觉,而膝盖上盖着一块儿深棕色的薄毯,两只腿有些僵硬的摆在脚蹬上,秦月呼吸一窒,有些颤抖,哑着声音道,
“你,你的腿怎么了······”
秦振中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一下,又缓缓松开,然后才出声道,
“沈小姐的话,似乎好像认识我,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秦月一惊,掩饰了一下情绪道,
“我在报纸上见过您,秦——先生。”
秦振中点了点头,摇着轮椅走过来,挥了挥手,旁边的保镖立刻退开了,秦振中对着她微微一笑,道。
“沈小姐,我们进去谈吧。”
秦月的心跳到现在都没有平静,她万万没想到在这种场合见到秦振中,此刻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他还活着,父亲真的还活着······秦月眼眶有些发红,她很想投入父亲的怀抱,问问他这两年去哪儿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他死了······
“沈小姐?”
秦月满脸复杂的表情,让秦振中微微蹙了蹙眉,
又轻轻叫了一声,,秦月这才回过神,一边应着,一边走过去扶着他的轮椅,道,
“我,我扶您进去吧。”
秦振中看着她有些发红的眼眶,心里微微一动,有种奇异的感觉,就好像是小月小时候受委屈一样,他顿了顿,低声道,
“谢谢。”
秦月把眼泪吞进肚子里,走到他身后,覆上扶手,然后缓缓地推着他进去了,这个男人,给了她父爱,给了她第一无二的宠爱,是她心里最敬爱的人,如今,她身死魂留,全新的身份,竟然没有唤他一声父亲的资格,心里既是心酸又是难受,当然更多的还是能够重逢的喜悦。
“秦先生,你要不要喝口水。”
将人推进来后,秦月突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秦振中回过神吗,摇摇头,道,
“沈小姐,你也坐吧。”
秦月有些局促的坐下,双手不自觉的交缠在一起,秦振中安慰性的笑了笑,道,
“沈小姐不必太紧张,今天用这种方式把你请过来,我十分抱歉。”
秦月这才想起来,她是来追小煜的,于是忙问道,
“小煜呢,他还好吗?”
“小家伙没事,现在正在那里吃点心呢。”
秦振中笑了笑,道,
“小家伙很可爱,也很聪明。”
提到小家伙,秦月就觉得是在表扬自己一样,就多说了两句,
“小煜很听话,很多人都很喜欢他。”
老人笑了一下,没说话,抬头看着她,久久不言。
秦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低着头道,
“秦先生,你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秦振中突然叹了一口气,悠悠的,很久才散去,然后她听见他说,
“沈小姐,你跟我女儿······很像······”
似有若无的,让秦月心里狠狠一颤,差点控制不住上前承认了自己,她咬了咬唇,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道,
“很多人都这样说,对不起,让您看着伤心了。”
秦振中摆了摆手道,
“没事儿,她已经去世两年了,再疼的伤口都在慢慢愈合。”
秦月抿着唇,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许久之后,秦振中道,
“我听说,你跟文琰结婚了?”
秦月一怔,没想到秦振中会问这个,她跟文琰结婚一直对外隐秘,秦振中是怎么知道的,不过想到前世,秦振中对文琰的器重,他要真有心想知道关于文琰的事,也不是特别难。
秦月垂了垂眸子,轻轻嗯了一声。
秦振对她的坦诚微微意外的一下,许久才道,
“你们似乎相处不错,你知道他跟小月的事吗?”
秦月一愣,不知道秦振中所
tang说的知道是她对文琰的拒婚,还是,那些被她遗忘的记忆······她心里突然忐忑起来,直觉她的记忆错位是跟秦振中有关,却无法开口去问,这是养育她二十多年的父亲,哪怕一丝一毫,她都不愿意去怀疑。
“我,不太清楚,文琰不怎么跟我说,我就是听别人说,秦——秦小姐以前对他拒婚过。”
秦振中为诶皱了皱眉,难道查来的消息有误,但是看着秦月搅在一起的指头,不知道怎么的,秦振中突然就知道她在撒谎,没有想他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只是按照原本的计划道,
“是这样,那这个小家伙,他是怎么跟你解释的?”
小煜?秦月皱了皱眉,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啊,她顿了顿,道,
“秦先生,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小煜他是陈经理,陈立的儿子。”
“陈立的儿子?呵呵!”
秦振中闻言,突然冷笑一声,道,
“我的外孙,什么时候变成了陈立的儿子,文琰连这般承认的胆量都没有吗?”
“什······什么?”
秦月震惊的等大双眸,觉得这个说法滑稽又可笑,她张了张嘴,勉强的笑道,
“秦先生,你,你是不是弄错了,小煜他真的是陈立的儿子。”
这句话连她自己都说的没有底气,难怪她一直觉得小家伙叫文琰的时候,那么顺口,难怪她觉得小煜一点都不像陈立,那双眼睛,像极了文琰,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向她诉说着真相,也或许,她早就对有所察觉,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可是······文琰为什么要骗她,她不会介意一个孩子的存在,还是他想隐瞒什么,更或许,是不是前世的她也不知道这个孩子还活着,他们之间真的只是像文琰说的那么简单吗,她突然觉得不可信了······
秦振中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道,
“这是小家伙的亲子鉴定报告,跟我女儿的。”
秦月心中一颤,伸手接了过来,只翻了两页,上面那个99.999%的可能,就让她彻底失去了生气,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小煜,竟然是她跟文琰的亲生骨肉,只有这样,所有不能解释的问题,全都能说通了,文琰不喜欢小孩儿,偏偏对小煜很是耐心,小煜桀骜不驯,连陈立都治不了他,偏偏对文琰怕得要死,文琰几次三番问她喜不喜欢小煜,只是怕她做不好这个后妈,那他现在这么急切的想跟她要个孩子,是不是也是因为小煜的病······
秦月心中突然无限悲凉,她无法抑制自己不吃自己的醋,因为在文琰眼中,她是沈晴月,不是秦月!
秦振中见她脸色有些苍白,缓了缓语气道,
“我今天这么跟你说,并不是想破坏你们俩之间的感情,我跟文琰是有些私人恩怨,但是我不会迁怒别人,更何况,你跟我女儿这么像,我看着你——”
秦振中无奈的苦笑,
“就好像,她还活着一样。”
秦月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情绪收敛起来,开口道,
“秦先生想让我做什么?”
如此平静的语气,倒是让秦振中一愣,不知道是该说她识时务,还是说她聪明。
秦月心里其实有些心灰意冷,她不傻,秦振中几次三番的向她透露这些,无非是想激化她跟文琰的关系,然后利用她做什么,在她心里,秦振中一直都是光明磊落的形象,她不愿意,这么想自己的父亲,只要秦振中开口,无论多难的事,她都会去做,她不喜欢被人利用,还是被自己最敬重的人利用。
“我只是想拿回秦月的东西。”
秦振中顿了一下,才说了这么一句。
秦月紧了紧拳头,道,
“什么东西?”
心中隐隐约约猜到是什么,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秦振中沉默了一会儿,道,
“是我留给她的一份遗嘱。”
遗嘱?秦月一惊,她还真没想过里面是那种东西,那一次她只匆匆拿出来,就又放了回去,至于里面是什么,她还真是不知道,既然是遗嘱,秦振中当初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说明呢,而且,既然遗嘱是他立下的,那么他现在人还健在,遗嘱随时可以修改,为什么一定要拿回去呢,秦月心里悄悄起了警惕,于是皱眉道,
“您现在还健在,那份遗嘱不是可以作废吗,为什么要拿给回来,而且,我又不知道在哪里?”
“你没有为人父母,自然没办法体会我这种心情,那是秦月生前,我送她的最后一件礼物,秦家现在已经败落了,那份遗嘱所声明的东西,多半都不存在了,我只是想留住一些能记得住的东西,在我想她的时候,可以不那么难受······”
秦振中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乎是在缅怀着什么,秦月的心也跟着不好受起来,世界上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我明明还活着,却不敢告诉我爱的人,我一直都在······她深吸一口气,缓缓
道,
“东西在哪儿,我帮你。”
秦振中抬头真诚的对她道,
“谢谢你,沈小姐。”
秦月摇摇头道,
“我其实······很渴望有你这么一位父亲。”
秦振中一愣,不知道怎么,觉得这句话有几分伤感,听起来特别难过,他清楚的了解沈晴月的背景,所以对她这句话并无意外,只是里面的情绪,总让他觉得有些不安,随即又自嘲起来,渴望他这样的父亲吗,他并不是一个好父亲,年轻什么做了太多无法挽回的事,老年了才会一点点还债吧······
“秦先生,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两个人谈完后,秦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秦振中诧异了一下,就温和道,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月捏了捏手指,道,
“您刚刚说,跟文琰是私人恩怨,我能问问,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秦月一提文琰,秦振中脸色就冷了下来,他调转了一下轮椅的车头,背对着她,很久才道,
“他差点毁了小月的一生!”
秦月一惊,整个人都僵硬起来,想问什么,又怕知道什么,眼看着秦振中缓缓离开。
差点害了她一辈子······为什么,男人提起秦月的时候,眼中的温柔不似作假,为什么秦振中要这么说,文琰在说谎,还是秦振中在骗她,脑海里有些东西疯狂的奔涌起来,秦月捂着脑袋,瘫软在沙发上,那些叫嚣着想要破门而出的记忆,让她突然害怕起来。
“女人,你怎么了?”
正在这时,小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拉着秦月的手一脸担心,头痛很快纾解了一下,秦月摸着他的脑袋,摇头道,
“没事,我就是累了。”
小家伙见她脸色不好,特别乖巧的跑到饮水机旁边倒了杯水递给她,道,
“女人,不要生病,生病太可怕了,小煜不想失去你。”
他好不容易才有了妈咪,一定要保护好。
秦月看着眼前瘦小的小家伙,鼻子一酸,放下杯子,就将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这是她的孩子,亲生骨肉,血脉相连,难怪每次小煜出事,她总是感觉那么灵敏,母子天性是怎么都割舍不掉的!
“女人,老家伙是不是欺负你了?”
小家伙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刚刚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家伙,都是他把他带来,害女人担心,刚刚竟然还把他关进小黑屋,太欺负人了!
秦月愣了半天,才知道他说的是秦振中,虽然知道小家伙这么说很没礼貌,但她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低头在小家伙脸颊上吻了吻,低声而郑重道,
“小煜,妈咪一定会治好你的病。”
小家伙一脸嫌弃道,
“女人,你口水沾我脸上了。”
秦月被他的小模样逗笑了,忍不住又在他头顶上的小黄鸡身上蹂、躏了两下,道,
“小煜喜不喜欢刚刚那个老人家。”
“坐轮椅的老家伙?”
小家伙挑眉。
秦月嘴角抽了抽,认真教导道,
“那是外公。”
小家伙蹙了蹙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