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1 / 2)

倾心已久 非木非石 2203 字 16天前

商尚气儿不打一处出,咬牙切齿看着她:“进去?不是我针对你,你还真没资格进。”

“没资格”这三个字太过讽刺,成功让商仪炸毛。

“也是,我没资格,”她抬头看着他,毫不客气地提醒他,“可是在孝顺爸妈这块,我做的比你好多了,自从我大学毕业有工作到现在,每次回家都给他们零花钱,而你呢,你只会要钱,你除了给他们要钱,还隔三差五问我要钱,甚至问陆吟迟要钱……你就是这么孝顺爸妈的?那你这孝顺方式还真独特。”

“所以,”她微微哽咽,“你凭什么,凭什么指责我没资格?”

商尚僵硬了一下,不自觉放下腿,宽厚的身躯虽然依旧挡着门不放行,却找不到话反驳。

商仪只觉得终于说出这么多天以来压在胸口的不满,眼眶逐渐变得更红,大声嚷嚷着发泄:“顾秋兰真是可怜女人,本来在商家,你才应该是那个抱养的,因为从小到大,我跟爸妈还有姐姐省吃俭用,就你他么会花钱!无论从秉性还是从做事,你偷奸耍滑,好吃懒做,哪哪都特别让人讨厌特别不像商家人!”

“可惜你是亲生的,所以她可怜,”她恶狠狠盯着商尚,说到这里几乎崩溃,“你是亲生的,我不是亲生的,所以你他么去管你妈吧!”

她说到这里崩溃的哭起来,引来走廊里行人的注目。

商尚望着她:“……”

他一直认为商仪生命力非常顽强,像田野中“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恶性杂草。

两人从小打到大,她挨了打从来不屈服也不服气,十来岁年纪,有时候商尚就是为了治服她,只要她表现一丝害怕,说一句求饶的话,他就可以放过她。

可惜商仪这人吃软不吃硬,越是硬来,她就越刚强,越问她“你怕不怕我”,她越摇头表示不屑。

上一次这么哇哇大哭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他甚至忘了哪一年。

不过,不论这男人是好男人还是混账男人,只要良心没有泯灭,大部分看见女人哭,都会变得手足无措,一个头两个大。

起码商尚打心底没想把商仪搞成这副狼狈模样,只是因为顾秋兰晕倒,他太过担心,心里那股邪火翻滚沸腾,不找罪魁祸首发出来憋的太难受。

恰好她这个时候撞枪口上,她不挨骂谁挨骂……

不过随着商仪眼泪不断滚落,他皱皱脸,冷静许多,表情不再像刚才那么难看。

摸了摸鼻子,掏出香烟,嘴巴叼着,顺着走廊离开。

商仪像被人抽去骨头,虽然魂魄还支撑着身体,却已经跟一摊烂泥没多少差别……

病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商从业站在门框下,扫过来一眼,犹豫半晌才提脚走过来。

不知病房墙壁隔音如何,刚才两人的争吵是否被听到,但从商从业看她的眼神,商仪觉得应该是听到了。

好在顾秋兰睡了,她下意识安慰自己。

商从业鬓角的白发这两年越发藏不住,最近也有些破罐子破摔,白了就白了,不像前几年那么介意,理发的时候刻意染成黑色。

步履蹒跚走过来,坐到商仪左边空着的长椅上。

拢着手,肩膀自然下垂。

两人沉默无言,谁也没主动说话。

商从业思想比较封建传统,父亲跟女儿之间,大部分情况会把持着一个距离,所以商仪七八岁以后,生活琐事都是顾秋兰负责,尤其后来成年,出落成大姑娘,再后来嫁人,商从业就更注意了,两人鲜少这样单独坐着,更鲜少交心。

他胸腔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叹息,类似周年复始使用过度的,即将报废的老机器运作时,强弩之末般的陈旧声。

“我的想法简单了,”他仰起头,看了商仪一眼,“我们那个年代,大家都穷,要求不多,活的没那么精细,总觉得多养个孩子没那么麻烦,给口饭吃,饿不死,也算做善事了。”

他摇摇头,“时代在进步啊,进步太快了。”

商仪吸吸鼻子,偏头看看他。

商从业无厘头的表达这么一通,再一次陷入长久沉默,他其实本来话就不多,在这一点上,甚至比不上陆吟迟,最起码陆吟迟在自己的行业领域,也是个有真知灼见的人。

可商从业就不一样了,长这么大,商仪从来没见过商从业健谈善谈,他为人有些固执,这份固执,一向被顾秋兰诟病挑剔,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年轻的时候争执颇多,而上了年纪的商从业,在家里很少发表惹顾秋兰生气的言论,事事都看的很淡然。

尽管他现在很淡然,商仪却也知道,老父亲坐在这,绝对不是跟她切磋生儿育女经验的。

没等多久,毫无意外的,他沙哑的嗓音响起来:“你外祖父是南山李家的李老爷子,你爸以前在宁城开了一家水上餐厅,当时那个年代,在宁城也算数一数二,我会算账,被你爸看中了,就在餐厅里当会计,你爸年轻的时候,整个餐厅的小姑娘没几个不喜欢他的,李家的女儿当时虽然心高气傲,也一样……不过后来你爸遇上事儿了,餐厅也倒闭了。”

商仪沉默许久,“遇上什么事儿了?”

“杀人的事儿。”

商仪搞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偏偏商从业不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就算会开玩笑也不会拿这个开玩笑。

“那他,他真的杀人了吗?”

“失手导致的。”

“……谁?”

“一个员工。”

“……然后呢?”

“没有然后,你爸已经不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非:这个是大章节,晚上还有一个小章节

第80章

商从业说完坐了两分钟站起来,她抬头,只看见走廊尽头一个漆黑的剪影。

这时陆吟迟的第二个电话打进来。

头一个没人接听,他隐隐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