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1 / 2)

数年前,柳静月曾是名动京城的才女,不少文人见过她的字迹。去搜寻的官员将与之相关的诗篇和字轴送进宫呈给圣人,圣人寻了些人过来分辨,证实确实出自柳静月之手。

那些诗,都是情诗。

不仅如此,魏洵书房的内室中还藏着他为柳静月画的画像,栩栩如生,以及一些女子用的珠宝首饰,看上去十分华贵,不像是魏府能买得起的。

这事可不小!

圣人和魏王震惊至极,魏王虽然嘴上说相信柳静月跟此事无关,却还是回府问了她。没想到柳静月听闻后,神情竟是惊慌大于被冤枉的愤怒。

魏王若是这样都不起疑,就当真是傻了。

至于魏洵,当日就被关押进了大理寺监牢审讯,奈何他什么都不说。身为柳静月的父亲,柳甫年得知此事后极力为女儿撇清,圣人问起为何魏洵府上有那么多柳静月的东西时,柳甫年道:“那些首饰是当初魏王妃出嫁时留在府上的旧物,内子怜惜魏洵的妹妹魏姝自幼丧母,没有人为她买钗环首饰,便托魏洵之手送了些给她。”

圣人指出:“可这些首饰是从魏洵书房的内室中搜出来的,他并没有如你所说,将它们转交给自己的妹妹。”

对此柳甫年只能“无奈”揣测,魏洵年少时曾是他的学生,来卫国公府的次数不少,在那时对还未出阁的柳静月动了心也是有可能的,可这一切,都与柳静月无关,她丝毫不知情。

柳甫年有没有在说谎、知不知晓事情的真相,圣人和魏王都无从得知,但这事事关魏王妃的名誉和贞洁,是一定不能外传的。魏王请求圣人,将此事交由他来处置,并承诺一定会给出一个令圣人满意的结果。

魏王回府后,夜里并没有睡在寝殿,而是待在书房。他派心腹侍从偷偷留意柳静月的动静,半夜侍从来报,说王妃回了她自己所居的偏殿,魏王换了身下人的衣服,偷偷回了寝殿,竟发现柳静月从她偏殿的内室中拿出了不少东西,趁着夜色去了无人的后院,将那些东西一点一点都烧了。

魏王沉默地走出来,站在了柳静月面前。柳静月先是惊慌,等她终于明白这一切已经无法改变,忽然无声地笑了,最后流着泪道:“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以妾身的身份和命运,跟着大王才是应该的。”

即便心中已有猜测,听她这么平淡地说出来,魏王还是胸口钝痛。他们成亲数年,柳静月为他生了两个女儿,他膝下至今无子。可即便如此,他也还未纳妾,只因他希望,自己的第一个儿子是她所出。

虽不是什么海誓山盟、刻骨铭心的爱,但他们到底是夫妻,他对她一直有着依恋和信任,也欣赏她的才情与见识,没想到这只是他一个人的感觉,她对他,不过是“依从于身份和命运”。

他以为的相敬如宾,其实是同床异梦。

呵,只是很多年前的事?魏洵书房中柳静月留下的那些字画,还有笔记尤新的,就连为她所画的画像中,也有几幅,她穿的是成为王妃后才有的衣裙。那些画那么逼真,定然是当面所画,说他们只是几年前有交情,当他傻?

她可是堂堂魏王妃啊!身为卫国公府的女儿,她怎么敢背叛他?怎么敢背叛皇家、背叛朝廷?!

魏王受的刺激有些大,第二日没有去上朝,他将自己关在府中反复思量,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可还没等他想出个办法来,便有侍从急匆匆来禀——大事不好,魏洵越狱了!

……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大理寺和京兆府被圣人下令秘密搜捕魏洵、不得声张时,关于魏洵和柳静月之间暧|昧关系的谣言竟在京城中传扬了开来。

不仅传得沸沸扬扬,而且几乎每个贵族、官员府上都知道了具体细节,比如魏洵书房有魏王妃的画像、还有魏王妃亲笔诗词,以及,魏洵被以谋逆罪关进了大理寺监牢,然后又逃走了。

各府的主人知道了,必定也有下人知道,下人之间的小道消息流通是最快的,很快蔓延了京城的每条街巷,甚至连平民百姓中也流传着魏王妃那不堪的故事。

颜雪臻他们几个素日与魏王走得近的,谁都不敢在这时候提此事,去触他的眉头。颜雪柔她们几个小姐妹也只敢在府中关起门来说说,至于茶楼那种消息流通快的地方,她们是去也不敢去的,不然指不定就被怀疑是有意去偷听各个版本的传言呢?至于颜雪阑,在国子监其他孩子偶尔小声提及这桩荒唐事时,他都默默走得远些,并在心中告诫自己,以后不能和这些不分场合胡乱谈论的人做朋友。

事情演变成这样,令圣人大怒不已。魏王是他最看重的儿子,他府上的丑事就是大黎皇室的丑事,是谁不要命了,在与大黎皇室对着干?!

圣人立即下令,命千牛卫大将军房云韶亲自带人去查,看到底流言是从何处传出的。

说起来,虽然皇家之前将此事捂得紧,但知情的人也并不少,可疑的人很多。比如当日在魏府吃酒的国子监同僚、朝堂上参魏洵的那位可疑御史、参与搜查魏府的官员、经手证据的官员,就连大理寺负责关押的人也定然听到过只言片语。

人多,但只要想查,也是可以查到些蛛丝马迹的。然而此时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魏王的家事。

圣人唤来魏王,问:“你那日说,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

魏王静静立着,点了点头。

圣人用手指烦躁地扣了扣桌案:“眼下满意是肯定不可能了,我只问你,你问过柳氏吗?她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