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时候呢?”淮阴侯夫人迷茫。
“那便要看女儿女婿怎么想了,”淮阴侯道,“要我说,最晚要在柔儿及笄之前把她们送过去,不然会耽误她在京城议亲的。不过,大郎过几年要参加科举了,他们两个小的又太闹腾,太早过去,恐怕会打扰他们大哥读书,也可以等到大郎中举以后……”
夫妇俩谈论着孙辈们的事,就这样唏嘘着入睡了。
……
柳元澈的到来,果然令整个扬州荡起了层层涟漪。纵使扬州自古就是江南福地,出过的才子佳人数不胜数,可柳元澈乃是当朝国公府世子,有着出众的外表,才华横溢又款款温柔,这样的郎君,恐怕扬州再出名的才子也要甘拜下风。
自从当地官员勋贵知道按察使带了儿子来扬州,便一个个使劲浑身解数,举办了各种各样的宴会和活动,次次都给柳元澈递了帖子。不说各府有多少深闺小娘子对柳元澈动了芳心,就连他走在街上,也会有各种良家女子、风月女子从两旁的高楼上往下抛花,以表爱慕。柳元澈虽然在京城就已习惯了应酬,但初来乍到扬州,还是被大家的新鲜劲和热情主动弄得难以招架,为此他没事时很不愿待在府中,也拒绝了不少邀约,倒是很喜欢和颜雪柔童婉儿她们约着出来玩。
颜雪柔和童婉儿也不是傻子,就算她们平日里疯闹惯了,却也是爱惜自己名声的,若她们成日里跟柳元澈这样醒目亮眼的郎君混在一处,不出三日,就会成为整个扬州的新闻了。
于是她们每每与柳元澈相约,总是装扮成男儿模样,且打扮得十分普通,直接穿着布衣出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柳元澈的小厮,为此刚开始柳元澈还感到内疚。不过当他明白她们乐在其中以后,内疚就荡然无存了。
柳元澈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人们瞩目的焦点,路人们也因此发现,柳元澈身边的小厮也格外俊俏,远非一般郎君能比。一些小娘子特立独行,觉得追捧柳元澈太随众了,竟扬言自己的花是抛给那两个俊俏小厮的。
颜雪柔:“……”
童婉儿:“……”
柳元澈:“……”
然而,柳甫年在扬州任职的时日比想象中还要短暂,因他兼任了盐铁转运使,建了许多盐仓,还将河道整饬了一番,政绩斐然,很快就升任回京了。
当然,他之所以能有这样的政绩,爵位和身份是很大的原因。“卫国公”这个头衔很大,且柳家在京城扎根多年,朝中有很多帮他说话的人,报上去奏请下拨的费用也格外容易批下来。再者,江南地区给他捧脚的人不在少数,很多人都想搭上卫国公柳甫年这艘船。
柳元澈和童婉儿、颜雪柔三人坐在歌楼上。柳元澈立在窗前感叹:“京城的歌楼,从没有这样高的。”
“为什么?”颜雪柔睁大眼,不解地问。
柳元澈没有说话,童婉儿倒是很快想到了,道:“一定是因为,高处能看到的风景多。京城那样的地方,处处都是秘密,越高,越容易洞察到不该自己知道的事。”
“哦。”颜雪柔一拍脑袋,转向柳元澈,“那岂不是没有人在楼上对你抛花了?”
“……”
柳元澈神色复杂地转过身,点了点头。
童婉儿眨了眨眼睛,忽然好奇地问:“元澈哥哥,你在京城,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颜雪柔听了,也立即看他。柳元澈先是一愣,然后定定看向西北方,眼中不自觉就露出了温柔的笑意。良久,他回过神,见身后的两人都睁大了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心想他若是说了,她们必定要盘问,于是低笑一声,道:“没有。”
两人失望地长大嘴,同时“啊”了一声,颜雪柔道:“元澈哥哥,你都这么大了,怎么就没有喜欢的人呢?你是不是天天在家读书读傻了?”
柳元澈:“……”
“因为很多读书人都觉得,‘书中自有颜如玉’呀。”
柳元澈摇头否认。童婉儿道:“柔儿,你猜得不对。我觉得,元澈哥哥整日都待在国子监,国子监又都是男儿……”
她忽然想到什么,“啊”了一声,指着柳元澈:“你会不会有断袖之癖?!”
有一瞬间,柳元澈的俊脸是变形了的。
童婉儿还兀自道:“我听人说过的!越是好看的男子,越有成为断袖的可能!”
颜雪柔从没听过这样的高见,吓得赶紧捂住她的嘴,柳元澈却忽然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