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她惊慌失措地冒昧给这位不过是普通朋友的男人打电话,而他立刻顶风冒雪地赶过来,陪她共度艰难时光,不计得失,不求回报。从那时起,她对他的感觉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虽然仍然无法与他更进一步,但他现在已经成为她生命中重要的人之一,像是可以依赖的亲人。只要看到这个高大的年轻男人,她就有了安全感,也有了面对艰难险阻的勇气。
袁香梅定了定神,回头切菜,平静地说:“这里有点挤,你出去等吧,一会儿就可以吃敢。”
“好。”方伯明善解人意,理解她的心情,并没有要求上前帮忙,转身出去,随手带上了房门。
热气与香味都被隔绝,他走到封闭的阳台上,俯瞰着被白雪覆盖的小城,心里有种安宁的感觉。
他隐约知道自己不是这里的人,但自己来自何方却并不清楚。不过,有什么关系呢?此心安处是吾乡,在哪里都一样。
呼啸的北风中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孩子们整齐的朗读声,“正月梅花带雪开,二月茶花等月来,三月桃花红似火,四月蔷薇满架堆,五月栀子白如霜,六月荷花映池塘,七月菱花浮水面,八月桂花满园香,九月菊花朵朵黄,十月芙蓉赛海棠,十一月里芦花白,十二月里腊梅芳。”
无论什么时代,小孩子的朗朗书声总会让人心旷神怡。方伯明侧耳倾听着,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过了好一会儿,客厅里传来袁香梅的叫声,“方先生,可以用餐了。”
袁香梅对他总是很客气,他也不是很想拉近彼此的距离,觉得这样挺好的。
菜色不多,却很精致美味,两荤两素一汤,大半都是方伯明吃的。他毫不客气,筷子下得特别豪放,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
袁香梅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看上去很高兴。但她的话依然不多,有着充满疏离感的礼貌。方伯明觉得有些违和,细想却又琢磨不出什么,便索性不想了。
吃过饭,袁香梅收拾好厨房,便干脆利落地告辞了。她没提要去警察局的事,只一心惦记着去医院陪护父亲。
方伯明要陪她,却被她礼貌地拒绝了。方伯明对她的排斥感觉得更加清晰,却没有挑明,也没有坚持,只笑着送她下楼,为她拦了一辆出租车,看着她离去。
尽管袁香梅越来越明显的拒绝让他有些尴尬,但他并不觉得难堪,更不会有什么失落之类的情绪。倒是袁香梅那种仿佛逃之夭夭的慌乱,多少有点灰溜溜的感觉,让他感觉有些好笑,也比较安心。
虽然他也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却很理智,不会有赌气的想法,反而仔细分析了一下。
如果一位女性不顾礼貌,急着逃离一位男性,那么,不是男性让女性伤心失望或厌恶憎恨,就是男性让女性动摇了心中固有的信念,而女性害怕了,所以才不进反退,想要离他远远的。
对于他来说,这样很好,让他感觉轻松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