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他行走不远,忽然心有所觉,转首一看,却是见一名平都弟子竟漂在后方,只落后他数十丈,其脚下却有三朵莲花,似正在犹豫往何处去。他心下动了动,便喊了一声。“这位道友,可往此处来。”
那道人虽因面前水雾阻隔,见不到他在何处,但却毫不犹豫朝声发方向行步而来,很快就到了近侧。见了魏子宏,他打一个道躬。言道:“多谢这位道友指点迷津,在下兰延初,未敢请教道友名讳?”
魏子宏起手一礼,也报了自家名姓。
兰延初恍然道:“原来是瑶阴魏掌门,难怪难怪。”
两人客气几句,便结伴同行,半路之上,却又遇得一名唤孔叔童的还真观弟子,其人仪容极美,潇洒不拘,与魏子宏一般,同样也有三重境修为,这三人之中,倒是兰延初修为最低,不过其并未再落下,很快走完了莲心道,踏足於一排玉阶之上。
把首一抬,见对面站有三人,正是三位真人,连忙上前拜见自家师长。
伍真人见兰延初身在此列,不觉有些意外,道:“延初,不想你能到得此处。”
兰延初躬身道:“弟子惭愧,乃是途中魏道友喊我一声,才走出迷途。”
张衍笑道:“伍道友,你这徒儿虽眼下功行尚还不足,但能过莲心道,那未来成就,却就不见得差了。”
伍威毅不觉点首,平都教与别派不同,一身道法所系,皆在法灵之上,因而许多弟子只是一味锻炼法灵,反是疏忽了根本,兰延初却是难得未忘此节之人,心下不禁想着,回去之后,当要多多点拨这名弟子。
同时他心下忖道:“玉陵真人设此一道,可试炼出诸弟子道心,倒是让此来诸派都是受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此时忽听一阵环佩声响,就见一名女修款步而来,道了三人面前,裣衽一礼,道:“恩师特命小女来迎候三位真人,请三位真人暂移玉趾。”
庞真人见她也得三重境修为,道:“你功行倒是不差,是玉陵真人第几个弟子?”
那女修躬身回道:“劳庞真人动问,小女子明画屏,乃杜山先生座下八弟子。数月前方才修至此境。”
说完之后,她再是一礼,就在前面引路。
几人随她而行,过得三座跨江虹桥,又百余步后,到得一座大殿之前,上挂一匾额,写有“定虹宫”三字,明画屏驻步,敛衽言道:“三位真人,恩师就在宫中敬候。”
张衍微一点首,把袖一摆,从容往阶上去,庞、伍则二人则是稍稍落后一步。
魏子宏、兰延初等人此刻自然不便跟随,只在殿外相候。
还真观弟子孔叔童却是目光大胆地看向明画屏,后者不觉微微气恼,道:“道友在什么?”
孔叔童问道:“我闻骊山门中一资质颇高的女弟子已与玉霄一周氏弟子定下姻缘,莫非说得就是道友么?”
明画屏低低垂首,轻声道:“此事与道友无关。”
孔叔童一笑,自袖中取出一物,道:“方才得蒙道友引路,便以一物相赠,聊表谢意。”
明画屏一撇眼,却见是一只凤头笔,上刻一句小诗:“步回观窗月,掀帘忆昔容,目幽画心远,小舟别旧红”,不知为何,她心头轻轻一动,犹豫了一下,便就收了下来,道:“谢过道友了。”
张衍三人这刻已是步入定虹大殿之中,仰首观去, 见殿内宽广,似无边际,顶上虹光飞舞,却被一枚圆玉定压,只在殿内来回飞旋,照出斑斓五彩,当中一条玉步道,玉陵真人白袍高髻,玉容姣丽,正坐於主位之上,其顶上有一条条清华流淌,澄波荡漪,似与诸虹相合,一片光灿照耀,显是她真身在此,方有如气象。
张衍微微眯眼,而伍、庞二人连忙垂下头去,不敢多看。
玉陵真人站起身来,把袖一抬,道:“张真人有礼。”又对庞、伍二人,也道:“两人真人有礼。”
三人也是稽首回礼。
玉陵真人与几人客气几句,就对张衍道:“近日有人敬献上来一株灵花,称能辨妖魔原形,只我拿不住真伪,张真人乃溟沧派门下,不知可否赏光一鉴?”
张衍微笑道:“有此奇物,当要见识一番。”
庞、伍二人知她有话要与张衍说道,便言称告退,玉陵真人也不挽留,喊来一名女弟子,道:“来人,送两位同道去往熏玄、其中醉仙两座偏殿安顿。”
待二人下去后,玉陵真人请了张衍落座下来,又命婢女奉上香茗,这才言道:“再有三日,便是贫道飞升之期,我去之后,还望贵派看在往日情面之上,多多照应我门下弟子。”
张衍颌首道:“同为玄门一脉,贵派若遇劫难,贫道必伸援手。”
玉陵真人沉吟一下,又道:“我那徒儿方柔嘉,与真人门下魏子宏几次携手对敌,颇为投缘,回来门中后,也是念念不忘,我这做师父的看着就要走了,却也想为她寻个归宿,不知真人之意如何?”
张衍淡笑道:“只要门下弟子合意,贫道自不会伸手相阻。”
玉陵真人点了点头,眼神放柔了几分。
在她而言,只要张衍不伸手相阻,此事已是成了九成,有溟沧派渡真殿主在后,未来当可保骊山数百年平安。
如这段时日内,弟子之中能出得一个洞天真人,再继她遗宝,山门就可有所倚仗,至少不惧寻常外敌,但若不成,那就只能看这班后辈自家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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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