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后,红山学院。
重新回到自己熟悉的办公室后,朱俊燊却丝毫没有感到轻松。
因为就在他身后,他生平最不得意的学生原诗大摇大摆地跟着他走了进来,毫不客气地坐在贵客的坐席上,用朱俊燊好不容易才找到由头借公款采购的茶叶,为她自己泡上了一杯热茶,然后在朱俊燊怒气爆发前,开启了正题。
“所以,事情到底是谁做的?”
朱俊燊闻言一阵头疼。
原诗这人,最让人恨得咬牙切齿的地方就在於此:她总是能精准地判断出别人爆发的边缘,宛如一个技巧高超的杂技艺人,娴熟地撩拨着对方的怒气值……但这么多年下来,朱俊燊也早就习惯了头疼。
既然开启正题,那就不要再跑题了。
“不清楚。”朱俊燊说道,“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就算嬴若樱和李覃不在,白夜城终归有密探局,有地下的夜之守护者,还不至於随随便便就被人在自家门口把锚点换走。”
原诗好奇道:“那不是反而可以缩小嫌疑人的范围了?”
“缩得太小了,反而没法锁定了。”朱俊燊说道,“换成是你,做得到这种事么?”
原诗说道:“当然做不到,不然早做了好不好?”
“……我真不该问。”朱俊燊咬了咬牙,“所以,连你都做不到,你认为嫌疑人还能有谁?而那些人,随便怀疑上哪一个,都是天大的麻烦。”
原诗笑道:“以咱们红山学院此时阵容之鼎盛,还怕什么麻烦?”
“明知故问,现在是找麻烦的时候吗?”朱俊燊真的恨不得直接用巴掌敲原诗的头,“马上就要炽羽岛大会了,我们有多少精力可以用来继续内斗?你能列出来的怀疑列表上,任何一个人被锁定到,剩下一个月咱们就什么都不用做了,专注迎接内战吧。”
原诗抿了口恩师的珍宝茶,笑问:“也未必是自家人所谓啊,可能是东大陆水仙堂下的手,他们嫉妒我们在天外异物之战中得益最大,对一个月后的炽羽岛大会也没有必胜之算,所以干脆就……”
“推到水仙堂身上,一个月后的炽羽岛大会就不用开了,等着国战吧。”朱俊燊揉了揉太阳穴,越发感到无奈,“越是这种时候,越是需要克制,不过这种话跟你说了也是白搭……所以这样,我把目前最值得怀疑的目标交给你,你之后就把你完全不宝贵的精力用在他身上吧。”
原诗放下茶杯,给恩师比了个心:“我就知道老师你是懂我的!”
什么顾全大局,暂时隐忍……这种话对朱俊燊有效,对原诗却绝对无效。
被人挪走锚点,险些堵死在虚界不能回归——虽然团队里有白骁,怎么也能回来,但杀人未遂就不算杀人么——这种仇恨,原诗才不会轻描淡写就放下去。
无论是谁,无论那个人是否在刻意挑起矛盾,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这个世界永远不缺擅长利益算计的谋略家——事实上原诗自己其实也精於此道——但光靠利益算计永远支撑不起一个稳固的文明。
总有些人要挺身而出,用最直观的方式,为所有人确立文明的基本准则!
这个基本准则就是:让我不爽的人都要死!
——
送走原诗后,朱俊燊仍没能轻松下来,敲了敲书桌后,门外等候已久的白骁和清月就走了进来。
而一进门,清月就微微蹙着眉头说道:“老师,关於这次的事情……”
朱俊燊摆了摆手:“我已经交给原诗去处理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精力了。”
清月立刻用看待老年痴呆的目光看向朱俊燊。
大宗师又是一阵头疼,这学生……跟蓝澜相处时间久了,也开始澜化了,又或者是原诗化了?换做以前,她至少会把目光遮掩一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幕后真凶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激怒我们,让我们举止失措,树立不该树立的敌人,或者是在备战期浪费宝贵的精力。所以我刚刚给原诗的名单,都是作恶多端又缺少确凿证据的恶徒,交给原诗处理也算以毒攻毒,而原诗这个人的精力又是最无所谓浪费的……”
清月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些,只是目光化为了怀疑:“老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好吧,法子是陆别离想出来的,毕竟是原诗的老冤家,在这种问题上极富经验。”
“这就对了嘛。”清月笑了起来,“我就觉得这种阴谋算计和老师完全不搭。”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说回正题吧,这两个月,你们两个有什么想法?”
白骁说道:“我需要点时间总结消化,不过最好是在虚界,麻烦待会儿再帮我开启一下虚界通道。”
朱俊燊有些惊讶:“之前两个月,你已经探索了超过50处虚界空间,不再休息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