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也该有接应的人马到了。
二殿下要一战立威有一个最大的难题,就是圣朝边防的军力不够。
四年前那会儿,圣朝的四镇边军全加起来也就只有三万人,这几年甄贤在巴图猛克身边隐约得知一些消息,这人数大概也有减无增。
如果二殿下要从其他地方调集兵力,那不仅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更需要时间,然而巴图猛克不会等他。在这样兵行险招的局势下,他们这一路“诱饵”就变得至关重要。他们不仅仅要承担诱敌深入的职责,还要能死死拖住巴图猛克,直到二殿下的兵力调遣完毕,足够与巴图猛克一决胜负。
如此重担,区区三十余不成军的边民是绝不可能承担的。所以二殿下一定会安排人马来接应他们才对。
可他已经如此大张旗鼓地晃悠了大半日了,为什么还没能与前来接应的边军会合?
难道是他猜错了?
思及此处,甄贤不由一阵恍惚。
他若真猜错了,也是常理,毕竟……他与殿下已七年未见了。
七年前他还是个心智不齐的少年,初出茅庐,无知无畏,一时意气闯下了大祸才发现自己原来对那些生杀惨剧毫无心理准备,又是悲愤又是惊愕,根本不知该如何面对殿下才好,于是吓得转身逃了。
一晃七年飞逝,白驹过隙,他怎么知道如今的殿下还是不是当年那个与他心有灵犀的殿下?他凭什么妄自以为如今的他还能猜知殿下的心意?
但事到如今,除了笃信,他已没有退路了。
甄贤举目四忘,见西南方向不远处有一片丘陵,颇有些茂密林木。
眼看天色渐昏夜幕将至,万一今日还是不能与前来接应的人马会合,可以暂且去那丘陵林木中躲避一宿,待明日天亮,他就不得不另想办法去寻活路了……
甄贤眸色深沉,正兀自思量,忽然听见一阵骚动,见苏哥八剌的几个女奴正叽哩哇啦飞快地用蒙语说着什么。其中两个还趴在地上,耳朵紧紧贴着地面,满脸焦急忧愁。而苏哥八剌那几条猎犬也似感应了什么,正焦躁地来回转着圈。
甄贤大概能听懂她们是在说有马队冲他们过来了。
他问苏哥八剌究竟怎么回事。
苏哥八剌也是一脸忧色,“有马队冲过来了,可是声音杂乱,听不出远近。”
甄贤问:“从哪个方向来的?”
苏哥八剌愣了一下,飞快地回头向女奴们问话,似在确认。
女奴们又趴在地上仔仔细细听了听,直起身肯定地冲苏哥八剌点头。
苏哥八剌满脸困惑,“从两个方向来的。一边人多,一边人少。”
甄贤心头一紧,“人少的在哪一边?”
苏哥八剌道:“南边。”
甄贤当即大喊起来:“你们快护着七殿下往南去,有援军接应!待和援军会合以后不要耽搁,也不要回头来找我,全都去那边的丘陵藏好,不能让鞑靼人看出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