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尽寒枝[古风]_28(1 / 2)

但甄贤却问他:“殿下……当真是因为……才一直在拒绝圣上的旨意吗?”

他闻言愣了好久,莫名不安起来。

他于是认认真真地解释:“父皇从没有提过我的婚事,若是有,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当时小贤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仿佛在仔细确认他没有撒谎,而后才如释重负地抚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那模样落在他眼里,骤然就似在他心头上割了一刀,痛得他不由自主皱起眉头。

“小贤你……是因为怕我,才躲着我的么?你怕我对你有非分之想……?”

他永远都记得当时在掌心屈起的手指,指甲掐进肉里,钻心得痛。

然而甄贤却猛抬起头望住他,似被吓了一跳,又似十分慌乱,连连地摆手急道:“不是,不是,我……”

那时小贤张口结舌了半晌也没能说出句囫囵话来,一副不知该如何说才好的模样,几乎要急哭了,许久许久才垂着头皱着眉眼低声,磕磕绊绊地说道:“殿下当然得娶妻生子啊,若是因为……因为什么别的,耽误了殿下……那不行的……”

他闻之又是怔忡良久,终于哭笑不得地咧开嘴。

那天他执意抓着小贤的手,反复追问:“为什么?假若我说,我就是喜欢这样天天和你在一起,不行吗?”

甄贤被他吓得脸色苍白,连人都似成了纸糊得,一直瑟缩着后退,直至退无可退地被他按在墙上,仓惶地别过脸躲开他的视线。

“殿下将来……是要——”

那句话,甄贤没有说完。说完了便是大逆不道。

但是他知道。小贤是想说,他将来是要做皇帝的,所以必须立后纳妃,为天家延续血脉。

他将来要做皇帝,这些年围绕在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念头,以此约束着他的言行,半步也不许他行差踏错。甚至当年,初被送来他身边的小贤也会有模似样地学着家大人所言说他是“圣朝江山未来的希望”。

可他自己打心底其实不在乎。

能做皇帝不在乎,不能做皇帝也不在乎,非做皇帝不可,一样不在乎。

长久以来,他一直都清楚地知道,在他的心里有两个自己,一个是所有人都希望看见的那个二皇子嘉斐,所谓的“圣朝江山未来的希望”,而另一个,却是他自己想要的,想不顾一切任性妄为,将这争名夺利丑恶丛生的腐朽俗世一把火烧个痛快干净的他。

他一直以为,甄贤是他的知己,是注定补全他魂魄的另一半,小贤眼中所看到的那个他,定于芸芸凡俗不同。

可现在他忽然不确定了。

“小贤,你是因为我将来有可能继承大统才从岭南回来找我的吗……?”

那天他把小贤按在墙上执意盘问,根本不觉察自己是如何面露凶相。

小贤似受了极大的惊吓,又似从未想过这些问题,眼中一片迷茫慌乱,久久无法作答。

他却自说自话地就伤心起来,撒了手转身就走。

然而甄贤却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抱住了他。

他听见小贤颤抖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