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看着就穿着薄薄一层里衣的苏梁浅,关切又担心。
苏梁浅自然不能告诉她真正的原因,略带着撒娇的解释道:“我在床上躺了一天,出了一身的汗,您闻闻都臭了,哪还能睡得着?我先沐浴,换身干净舒爽的衣裳。”
“老奴真是越来越拿小姐没办法了。”
桂嬷嬷哪经得住苏梁浅这样的攻势,很快缴械投降,依了苏梁浅。
“我休息了一天,现在人舒服多了,完全没事了,嬷嬷您现在可以放心入睡了,我还想这几日去外祖母家呢,不会洗很久,让自己着凉不舒服的。”
苏梁浅将桂嬷嬷推到门口,桂嬷嬷见她的几个丫鬟都在,没有强留。
苏梁浅沐浴时,不是很喜欢有人在旁边伺候。
她洗完澡,换了身衣裳出来,茯苓降香,影桐秋灵,个个都还在,没一个离开了。
降香最是殷勤,见苏梁浅出来,拿了干毛巾,给她擦拭头发,这时候秋灵贴心的送上了热茶。
“小姐,今天府里发生了件大事。”
降香给苏梁浅擦拭着头发,开口道。
苏梁浅喝着水,没接话。
茯苓继续道:“夫人的娘家舅老爷,被封侯了,永定侯。”
永定侯,倒是不错的封号。
算起来,萧镇海的这个永定侯,也熬了不少年了。
不过,从一个名不见惊传的小武将,到今日的永定侯,这速度,也是很快了。
“是昨晚皇上赏赐御菜下的圣旨,现在府里都传遍了,我本来白日里就想告诉小姐的,但秋灵一直拦着我,进都不让我进,桂嬷嬷也是。”
说到这里,降香有很重的怨气,脸色都是不快。
她和茯苓才是苏梁浅的一等丫鬟,一直跟在她在云州这么多年,经历了生死磨难,现在却被两个凭空冒出来的二等丫鬟抢了风头体面,最让降香郁闷的是,桂嬷嬷也站在秋灵一边,帮她说话,让她觉得自己更没地位。
“小姐身体不适,早上老夫人老爷那里拜早年都没去,她在休息,我自然要守着,不能让任何人打扰她。”
秋灵理直气壮,看不惯降香的她,怼的是毫不客气。
“小姐现在醒了,我不就没拦着,让你们都进来了吗?就这点事,什么时候说不成,现在也不迟啊。”
降香还要反驳,苏梁浅道:“这是我的意思。”
降香一口气憋在胸口,气的脸色铁青。
苏梁浅将茶杯放下,看着里面轻轻摇曳着的涟漪,不由想到自己在回来时,经过倾荣院时,看到的一幕。
她当时只以为,苏克明和那一家三口吃了饭,心情好,毕竟苏倾楣惯会哄人,没外人在,定然是能让苏克明心情舒畅,服服帖帖,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并非难事。
现在细细想来,苏克明的态度,殷勤的古怪,甚至带了讨好,他说的每句话,更藏着深意,句句暗示。
萧镇海有二子一女,嫡女是跛脚,自然无缘皇室,倒是苏倾楣这个外甥女才色两全,又有心计手段,萧镇海寄予了厚望,对苏倾楣比自己的女儿无异。
苏克明这是看着萧家得道,想要跟着鸡犬升天,但又不愿意放下身段,想让苏倾楣和萧燕帮着出力呢。
上辈子,这样的手段伎俩,在她面前,他可没少用,但苏倾楣
除非是于她有益的事,不然她怎么会愿意做?但就她的目标来说,苏克明现在的身份,着实低了些,就算他不开口,萧镇海和苏倾楣,也会让他动一动。
但这一次,可没这么简单。
“夫人那边高兴坏了,晚上老爷在二小姐的院子里用饭,夫人和大少爷都在,这事阖府上下都知道了,听说老爷明日就要去永定侯府呢,管家白天就开始准备贺礼了。”降香眉色忧忧。
她现在是苏梁浅跟前的丫鬟,萧燕对她只有仇,她心里自然是希望苏梁浅压着萧燕她们,而不是被她们压着。
“小姐是不是也要备份贺礼表表心意?”
降香内心期盼苏梁浅低个头,和萧燕握手言和,她也不至于跟着被打压。
“贺礼?”
苏梁浅勾着唇,乖巧的脸,带着些冷,有些邪邪坏坏的,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贺礼?她已经备了一份大礼送去了。
没想到皇上对萧镇海的赏赐这样快,快些好,不然功过相抵,反而还能安然逃过一劫。
这样大的封赏后,得知萧有望的事,似证据确凿但又证据不足,气恼的庆帝,只得按兵不动,这股帝王之怒,憋在胸口,必得发作。
封侯拜相,接下来的,未必就是享之不尽的恩宠荣华。
许是接连几天都没休息好,却没少折腾,苏梁浅这一觉,倒是睡得极好,睁开眼睛,用手指挑开纱帘,便见外面,暖暖阳光。
比平时晚了许多。
苏梁浅越想越觉得自己被毒蛇咬的那一下还挺直,不但拿下了苏老夫人,犯懒也有了理由,可以睡到自然醒。
这要是刚回来那会儿,她哪里敢让自己放松睡到这么晚,她若不醒,桂嬷嬷她们都得来催。
一夜好眠,又办成了一件大事,苏梁浅心情精神都极好,由身边的几个人伺候着更衣洗漱,用了早膳,动身去福寿园向苏老夫人请安。
她这算是拜早年,苏梁浅将桂嬷嬷还有贴身的几个丫鬟,全部都带上了。
福寿园内,气氛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