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阳这样的袭击来的突然,且气势汹汹,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苏梁浅必会受伤的时候,苏梁浅的反应更快,她后仰着身子,连着向后退了两步,这退后,本该是慌乱无措的,但在高低错落的梅花桩上,第一次站在上面的苏梁浅却没有踩空。
但现在这种情况,并没有几个人注意到这样的反常。
苏梁浅的剑,一直都拿在手上,并没有放下,她后退时,缓缓直起了身子,右手拿着的剑扬起竖举,叶安阳的剑,刚好就刺中了她举着的剑。
这一反转,让所有紧张的人都大吃一惊,包括叶安阳,场下的长公主也是坐直了身子,瞪大着眼睛,似是不敢置信。
叶安阳这一下,要的并非苏梁浅的性命,而是毁了她的脸,所以叶安阳并不是劈,而是刺,苏梁浅若是横着举剑挡住脑袋,这算不得什么,毕竟剑长,但她是竖举,是用剑的宽度,这是需要极其精准的判断的。
但在这种情况下,苏梁浅却做到了。
思及苏梁浅之前所为,长公主很难将这认为是巧合。
王承辉和五皇子的嘴巴,直接因为震惊变成了o,两人对视了一眼,兴奋极了。
叶安阳见自己受阻,越发的不甘心,两只手一起用力,因为憋出了浑身的力气,脸都是通红的,却不能再进分毫。
苏梁浅单手举剑,嘴唇是抿着的,但比起叶安阳来说,其不知道有多从容。
宫中侍卫的剑,不是疾风那样的软剑,是硬剑,受力过强会断,却不会弯,叶安阳的实力,显然没到让剑断的地步。
花瓣纷飞,隔着距离,那些观赏的人是看不到苏梁浅脸上的神态的,但叶安阳可以。
苏梁浅抿唇的从容,是带着笑的,眉眼流转间,生出的都是让人不能忍的轻视,可以让不生气的人气炸,更不要说叶安阳在此之前,就已经是点燃的火球了。
叶安阳并没有意识到,她并不是苏梁浅的对手,她只恨不得倾尽一切,让苏梁浅难堪,甚至要她的命。
叶安阳见不能往前刺,手握住剑,纵身跳了起来,朝着苏梁浅的脑袋,就砍了下去,这一次,她要的是苏梁浅的命,但在半空中的时候就被苏梁浅挡住。
场下的击鼓声,在叶安阳袭击苏梁浅的时候,就已经停了,叶安阳这一劈,比之前那一刺用力还要猛,被苏梁浅挡住的时候,两剑撞击,发出哐当的巨响,同时在半空中撞出了火花。
如此,叶安阳还不死心,继续向苏梁浅攻击,但始终没能伤她分毫,叶安阳被刺激坏了,就像头发狂的兽。
“苏梁浅,你竟敢如此对我,我杀了你!”
叶安阳绕着苏梁浅,胡乱向她砍,苏梁浅不慌不忙,应对自如。
场下稍会点功夫,眼力劲好的,渐渐看出了点苏梁浅的厉害。
苏梁浅见叶安阳重回到了自己的右侧,背对着太清池,唇角勾了勾,“叶安阳,该我模仿了。”
她轻挑了挑眉,整个人透着股冷,是那种让人坏坏沉沉的,让人心里发毛的冷。
叶安阳现在已经没什么理智可言,听了苏梁浅的话,再见她这模样,下意识的向后退。
叶安阳在和今日同比例的梅花桩上,不知练了多久,流了多少汗水,就算是慌乱,也没有让自己踩空。
苏梁浅学着叶安阳,在她后退的时候,右手拿着剑,朝她的脸颊,步步紧逼刺去,叶安阳可没有苏梁浅那般的从容,瞪大着的眼睛,倒映着拿剑的苏梁浅,满是惶恐,那张蛮横的脸,也因为恐惧也变的煞白。
苏梁浅想到叶安阳上辈子对自己做的那些事,见她这样子,只觉得痛快。
被叶安阳欺负羞辱了那么久,她痛不欲生的那么久,甚至差点丧命在她手上,她想做这事,已经很久了。
夜傅铭欺骗了她没替她完成的,她自己来。
“苏梁浅!”
这是叶安阳的声音,惊慌失措,带着颤抖,似乎是在提醒。
“给我住手!”
长公主看不下去了,手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手指着苏梁浅,用不容置喙的口气大声命令。
之前叶安阳对苏梁浅动手,苏梁浅几次三番去挡,让叶安阳处于劣势丢了脸,长公主心里就已经不满了,她没有叫停,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叶安阳能扳回局面,毕竟苏梁浅只是挡,叶安阳并不会吃亏。
她压根就没想到,苏梁浅居然敢对叶安阳动手。
“某些人,真的是,做事难看。”
季夫人自己是个练家子,她见苏梁浅挡的那几下,就知道肯定吃不了亏,不过叶安阳刚刚那几下,一副要置苏梁浅于死地的态度,还是让季夫人窝火憋气的很,苏梁浅反击,才真真是合她意的。
长公主听了季夫人的话,往她的方向横了一眼,季夫人哼了声,毫不客气的对长公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谁怕谁啊?
凭什么她说停就停?
苏梁浅仿佛没听到长公主的话似的,完全不为所动。
她在逼近安阳郡主的时候,挥动着手中的剑,她的速度极快,仿若闪电,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的亮芒,撞击出星火,让人仿佛能看到声音。
叶安阳看着就近在咫尺的苏梁浅,她不但可以看到声音,她是清清楚楚的听到,还有苏梁浅那冰冷轻蔑的眼神,带着杀意,仿佛她不是她不能冒犯的郡主,而是蝼蚁,她可以践踏的蝼蚁。
而她,也不是苏梁浅,不仅仅是苏梁浅,仿佛有千军万马。
叶安阳心里有慌,有惧,也有怒。
有风吹来,半空中卷起了花瓣舞,那精心挑选的花瓣,有的被分成了两瓣甚至是几瓣,纷纷扬扬,这本该是唯美的,此刻却似乎变的肃杀。
苏梁浅收了剑,再次指向叶安阳,这次,是正对着她的额心,隔着片桃色的花瓣,因为极近,场下的人甚至觉得苏梁浅的剑,已经划到了叶安阳。
那一瞬间,叶安阳吓得闭上了瞪大的眼,呼吸仿佛都停滞了一般。
苏梁浅收了剑,贴在剑尖的桃色花瓣变成了两瓣,众人也终于看到叶安阳的脸,白如雪,却干干净净,并没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