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羡那样,委屈又无辜,显然,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苏梁浅直接笑出了声。
不管是对她,还是谢云弈,季无羡定然都没恶意,这一点,苏梁浅心中敞亮,看他刚说的那话,理直气壮,被踹后,也是一脸无辜,显然,他自己是没意识到,刚刚自己提出的那要求,是很变态的。
不一定是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某样自己特别热衷的事,脑子发热,完全没想到那里去。
苏梁浅对敌人狠,对像季无羡这样帮她同时也没恶意的人还是很宽厚的,倒是没太生他的气,她两步走到季无羡面前。
季无羡被冷着脸的谢云弈用那种压迫性十足的眼神看着,终于清醒了过来,抬头就看到近在他跟前的苏梁浅,瞬间觉得自己刚刚那提议确实很猥琐,他干笑了两声解释道:“我刚刚就是脑子发热,情绪太激动了,苏妹妹别误会!”
当然,他想是很想的,然后一段时间,都可以用这事调侃谢云弈和苏梁浅,满足自己的恶趣味,但清醒过来,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刚刚那提议,是有些变态的。
苏梁浅看着神色尴尬的季无羡,轻笑,“小公爷不用着急,等会事情忙完了,我就给季伯母书信一封,让她捉紧给你相看人家,等你回去,就挑选一个成婚。”
季无羡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有些懵,神色更加愁苦,怎么突然扯到他的婚事上了?
谢云弈站在苏梁浅的身后,替她解释道:“你不用看,可以直接做。”
谢云弈这话,是少有的和他形象不相符的直接粗暴,季无羡尚未反应过来,苏梁浅倒是爆了个大红脸。
谢云弈见苏梁浅耳根发烫,瞬间意识到自己太直接了,他随之担心的就是,这会不会影响他在苏梁浅心目当中的形象?
谢云弈将事情的责任归咎到了季无羡身上,看他的眼神,都更冷了几分。
季无羡只觉得,凉快的夏天,自己身上凉飕飕的。
他怎么那么倒霉?
果然,人一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这说的就是他!
amp;amp;amp;amp;amp;amp;amp;amp;
昨晚的地动强烈,搭的做饭的棚子都倒了,本来该粥香四溢的时辰,现在一点食物的气息都没有,不过大家都忙着找人呢,也没心思吃东西,而且,这一系列的事情后,也没人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挑苏梁浅的事再闹。
但民以食为天,一顿不吃可以,但久了肯定不行的。
苏梁浅找了出入口的士兵,还有一些情况已经稳定的百姓帮忙,将棚子又搭了起来,然后又动员大家,帮着一起找人。
这次清河县搬出来的百姓,是以镇分区的,镇下又有村,村是相邻的,很多人都是相互认识的,彼此间算是熟悉的,大家一起,很快都找到了家人,顿时又是哭声一片。
其实,苏梁浅醒来后,哭声就没停过,只是这会置身百姓间,那声音更大了,和之前的惊惧慌乱不同,这会更多的是喜悦,劫后逃生,家人完好的喜悦。
或许只有这个时候大家才明白,没什么比好好活着更重要。
苏梁浅季无羡等人站在那里,不时就有人上来道谢,拖家带口的,那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感激涕零。
一些小孩围在苏梁浅身边,高兴的叫她姐姐,苏梁浅看着他们的笑脸,心里对那些百姓本就不多的不满,也烟消云散,只觉得一切又都值得了。
季无羡谢云弈也是一样,虽然他们不怎么喜欢小孩,不过还是很高兴。
“苏妹妹,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说我们救了这么多人的性命,该是多大的恩德,老天保佑,我母亲他们千万别让我成婚!”
季无羡双手合十做祷告状,一双眼睛却悄咪咪的往苏梁浅的方向看。
显然,他在很明确的暗示。
“季家几代单传,就你一人,你就算不想,还能不成婚?那季家数百年的家业交给谁?一个外人?”
天出了太阳,临近晌午,外面又开始变的燥热起来,苏梁浅和季无羡几个人早上一直被那些人围着道谢,他们也没少说话,在外面那样呆了两个时辰,也是口干舌燥,苏梁浅的衣服都湿了。
刚回到帐篷,季无羡就来这么一出,苏梁浅接过谢云弈给倒的水,喝了一口,看着在那做把戏的季无羡,回应时,神色认真。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肩负的责任和使命,谁都逃不了,大家族里的嫡子,更是如此。
他们享受了常人歆羡的富贵荣华,一辈子不用为衣食住行发愁,就要承担起该有的责任,萧凭望如此,王承辉如此,季无羡作为季家几代单传的儿子,更是如此,谁都逃不了。
季无羡脸上惯有的笑,都维持不住,他祈祷的动作没变,继续道:“那也晚点的。”
苏梁浅哪能不知道他的那点小心思,轻笑着道:“不作死就不会死,你要老实不惹我,我也不会落井下石挤兑你的,谢云弈,你说是吧?”
苏梁浅坐下,一只手放在桌上,挑眉勾唇,似笑非笑。
季无羡看着狐狸似的苏梁浅,有种想给自己两巴掌的冲动,他好端端的,招惹这姑奶奶干嘛。
他配合着老实点头,在桌旁坐下,长舒了口气,转移了话题,“终于地动了。”
季无羡说这句话时,仿佛是自己期盼了许久的事情终于发生,心中的大石头放下了般,满是轻松。
季无羡相信苏梁浅不假,但在地动这样的事情真实发生前,谁也不敢保证,他一定会来。
虽然苏梁浅一直说发生就发生了,于那些百姓而言,没发生更好,不过季无羡可不那么想。
在他看来,他们既然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工作,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那定然是要发生什么才好的,不然的话,就那些百姓的德行,他们面对的,很有可能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结果。
季无羡不贪财,但他不喜欢赔本的买卖,而且因为那些百姓几次闹事,他心里更是一直都盼着这一天的。
谢云弈看着为此浑然轻松的季无羡,目光落在苏梁浅的身上,那一贯清冷的眼眸深处,涌动着悲悯。
他和苏梁浅的想法是一样的,发生了就发生了,没有发生,才是更好的。
苏梁浅微微叹息,看不出情绪,只道:“昨晚那么大的动静,清河县估计成废墟了。”
“应该让他们回去看看,这样他们才会更加牢牢记住,要没有我们,他们所有人都被埋了,就和鸣金村那些百姓一样,不会有幸免。”
几个人围在桌上坐着,说话的时候,有人将午饭送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