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克明在太子那受了那么大的气,越想越气,一路过来气没消,反而更大了,见了苏梁浅,自然是要发一通火的,然后直奔主题,说明来意。
“你是没银子吗?我之前不才给了你六万两吗?十万两,十万两,你只要添四万两,而且不要说四万两,就是十万两,对你来说,也是九牛一毛吧,你何苦和太子过不去,他是太子,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负的起责任吗?你就不能让他直接回去?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不要搞这么多事,你说说你一个女孩子,搞这么多事干嘛?你是不是非要将我逼死害死才甘心!”
苏梁浅任由苏克明在那骂,完全无动于衷。
这大热天的,苏克明赶过来就口干舌燥的,来后嘴巴都没停,一口水都没喝,喉咙都发烧了,整个人越发的急躁。
“我和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本来,太子对我的印象一直都很好的,就因为你,他都迁怒我了,现在让我想办法,不然就不让我回京,我想什么办法?我的银子都给你了,难道要我再去找那些大人要不成?胡伟已经被你杀了,我上哪儿要那么多银子?”
苏克明骂骂咧咧的。
“太子让你找当地的地方官员?”
苏梁浅终于接话,苏克明现在在气头上呢,想也不想便道:“是,不过我现在这样子,他们怎么会给我银子?太子说了,让我去找那些地方官员,由他出面,如果这样的话,我肯定会被记恨上,而且我还要再给两万两银子,你看看你将太子都逼成什么样了?”
说来说去,苏克明还是将责任推到了苏梁浅身上。
季无羡诧异,苏梁浅也有些发怔,随后轻笑道:“父亲还记得当初自己为什么要给我那六万两银子吗?要我还给你可以,那我们之前的约定,也一笔勾销,如果你还要求我办事的话,那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说这些完全没有意义的话!”
苏克明一听苏梁浅提起两人之前的交易,顿时没了脾气。
夜傅铭现在对他似乎已经有了意见,要这门婚事没了,他今后给他穿小鞋,他都不知道,而且就算到了现在,苏克明对国丈,依旧有着熊熊燃烧的欲望,虽然他在意银子,但前程远比这六万两银子重要。
“那我去找那些大人,你给我两万两银子,要不是你将胡伟杀了,我也不用问你张口。”
为了让自己要银子理直气壮一些,苏克明不忘将锅甩给苏梁浅。
“到了自己口袋的银子,父亲会舍得拿出来吗?我相信父亲的本事,定是能拿出这笔银子的,要拿不出来,刚好留下来,还能陪陪我。”
“你休想!”
苏克明大叫了声,随后想到苏梁浅吃软不吃硬,自己不应该这个态度,很快转变策略,放低姿态求她。
只是出乎他预料之外的事,苏梁浅态度相当坚决,“趁着现在天色还早,父亲还是去完成太子的任务吧,不然的话,真的就只能在这里陪我了。”
本来以为自己改变态度,苏梁浅就会心软的苏克明没想到苏梁浅竟是软硬不吃,计划失败,希望落空,他很是恼火,松开抱着苏梁浅的大腿,从地上站了起来,跺脚冷哼了声,离开。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季无羡看着苏克明离去的背影,叹为观止,“王承辉不是说这事落七皇子头上了吗?怎么又变成太子出面了?苏克明他之前可是贪污受贿,让他去找那些人,太子拿了这些银子,这,这不就是收受贿赂吗?这这传出去,皇室的脸面都要被丢尽了,他就是想要银子解燃眉之急,也该另外找人去通知他们啊,到时候说的冠冕堂皇些,没准还能将这些肮脏事遮掩下去!”
季无羡挠了挠头,简直不可思议,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要说太子这里有问题,那七皇子他们呢?怎么也不规劝着点?”
苏梁浅轻笑,带着轻蔑,“既是求之不得,规劝什么?人上下两张口,若是皇上怪罪,还愁没有说辞不成?”不过,有她在,她定是不会让皇上相信他的那些借口的。
“之前夜傅铭将这事应承下来,是太子没给他期限,他能慢慢想办法,现在太子等不住,压缩了时间,他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将银子凑出来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有实力,过去那些年,就是在隐藏实力,这里他是帮太子解除了燃眉之急,但回京城后,四皇子还有皇上他们定然会起疑,估计皇后太子他们也会落井下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事,是个有脑子的,都不会干。”
苏梁浅分析的头头是道,唇边的浅笑不减,“七皇子野心大着了,按捺不住了。”
她原先担心,事情有变,毕竟和上辈子比起来,情况不同,现在看来,夜傅铭并不会改变自己的计划,想来可能是因为银子的事,太子给了他气受,再就是她和季无羡等人的刺激。
他是擅长隐忍蛰伏,就好像是躲在暗处的蛇,但这有毒的蛇,是有脾气的。
“一旦太子他们动身,我们也要捉紧时间,这次回京后,太子这位置,是保不住了。”
季无羡一听非但不担忧,反而兴致勃勃的,兴奋道:“太好了!对,要捉紧时间,这样的热闹,一定不能错过了!”
苏克明慌张又气恼,脑子转不开,也不知道找人帮忙,当天就通知了两个官员,他在苏梁浅处没喝水,天又热,他差点没渴晕在路上。
夜向禹一直在等他的回信,听他说只是通知了两个官员,也没让那两个官员给其他人带话,骂了句蠢货,又是一番训斥。
夜向禹对苏克明不满级了,本打算好好磋磨磋磨他的,不过他又实在心急,就让苏克明报了官职和姓名,然后让自己的人一一去通知。
因为是太子的命令,当天下午,被通知到的官员都到了,其中清河县令也在。
太子以为百姓筹集银子为由,直接给每人发配了任务,让他们拿出银子,并且还规定了时间。
虽然有一些官员心中是不情愿的,但太子的命令,他们却是不敢违抗的,都应承了下来,不过刚离开就相互议论起来,言辞间,诸多不满。
太子对受灾百姓的承诺,向来都是太子自己想办法,或者是朝廷出银子,哪有让地方官员筹集银子买单的?这种事情,他们真的是破天荒头一次听说,荒谬又无奈。
这笔银子,凭什么他们出?
能走上贪污受贿这条路的,自然都算不得什么好官,这段时间因为经历了这一系列事情改变的,像清河县令,但还有许多,依旧是自私自利,银子至上的。
今天被通知的官员还好,昨天苏克明通知的那两个,更是在心里连连吐槽,这哪里是给那些百姓赈灾,分明是受贿。
太子要直接说是收受他们的贿赂,他们心里还舒服些,毕竟太子回去后,给了他银子,心里还能有点美好的盼头,现在这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回。
这算什么太子?这哪里还有半点太子的样,简直就是仗势欺人的土匪强盗!
不过这些不满,他们也只能放在心里,或者和亲近信任的同僚抱怨几句,堂而皇之说出来却是不敢的,就好像寻常人面对强盗,有几个人敢公然反抗,都是乖乖交出东西,祈求活命。
不单单是太子,对苏克明,他们心里同样怨的很,当初收银子收的倒是爽快,结果半句好话没有,一遇上事,转头就将他们卖了。
他们认定苏克明根本就没什么用,至少在苏梁浅那里是说不上话的,不然的话,之前苏梁浅怎么将胡伟杀了。
太子那里的银子没办法,但那些人认定苏克明没什么用处,都不准备再给一两银子,那些原先打算在苏克明动身回京城的时候给银子的,也通通打消了那样的念头。
清河县令从太子处离开后,直接就去找了苏梁浅。
太子作死,苏梁浅自然是不会拦着的,表示自己无能为力,管不了这事。
“要说吧,堂堂太子能办出这样的事,定然是哪根筋搭错了,不过他找的都是向苏克明行贿的那些官员,可见这些也不是什么好人,说起来,这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苏梁浅没有接话,不过她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既惩罚警示了那些贪官,同时对办这样荒唐事的太子来说,也是个不定时炸弹。
太子的身份摆在那里,还是很有作用的,前后五天的时间,太子就筹到了六万多两的银子,加上苏克明给的那两万,就是八万多两,夜傅铭后来出了六千两,太子几乎都没出什么银子,皇后给他傍身的银子,他又拿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