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你不是殷氏独子?”
殷朝暮脊背挺得更直了,一段颈子也如白天鹅一样带出一份高傲:“大概是……我让她失望了吧。”
顾疏闻言收起玩笑的态度。初见时这人总是讲究仪表的做派让他觉得非常虚伪非常自大,但现在他却觉得有些心疼。这个孩子恐怕也知道自己被当作了布景板,只有装点门面一个功能;他曾经对殷朝暮这种仰着头说话的习惯很厌恶,觉得他惺惺作态,但现在却了解了这个人内心的坚持。
只有时刻仰起头颅,才能维持自己的坚持。他突然很激动,有种想要再次把眼前少年抱入怀中的冲动,但左手微微使力,克制住了,因为他知道少年不需要。
殷朝暮不需要这样保护欲浓重的安慰,他一直都是坚强的世家公子,从比赛时他就知道。
善良、坚强、仁慈、成熟,这样的少年,他觉得自己没有理由不陷下去。
顾疏静静看着他,语气平静地说:“是吗?那是她没眼光。”
猛地看向他,撞入一双深入幽潭的眼,里面慢慢都是信任。
殷朝暮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哑。
从来没有人觉得他做的是对,母亲对他放任自生自灭、顾禺走时轻松但暗藏遗憾的语气……以及一个个离他而去的殷氏老人,即便陪他到最后的严管家,虽然全心全意支持他,但未必不觉得他优柔寡断。似乎他这一生,来自母亲的肯定太少,而眼前这个曾经是、未来也有八成可能是的仇人,却从不吝惜给他认同。
“是……吗?你是唯一一个这么说的人。你……你大概还不知道,我母亲可是被誉为港岛商界最有眼光的几位之一。”殷朝暮低着头,控制着嗓音不那么颤。
“她也是我的骄傲,我一向相信她的判断。”
“我还是认为,是她不懂珍惜。”顾疏轻轻抬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记住了,你没有错,在我眼中,你才是真正值得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