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朝暮无言以对。社会往往就是如此,越到底层,越是祸不单行。
王冬晨又道:“你说,为什么一个月前我还在想着找个女友,只一个月,就要自己想着赚钱了?嘿!真快,真快啊——”
殷朝暮淡淡道:“早晚都有这个过程。”
王冬晨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是,我知道没什么不公平的,有些事赶上了就是赶上了,怨不得人。我以前整天满脑子就是想着情啊爱啊、哥们儿义气,现在才发现,跟人命一比,情爱算个屁!”
殷朝暮偏过头,把自己往枕头里一缩,闷闷道:“……嗯。”
好在王冬晨这小子也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发泄了几句两人聊熟络了,就又恢复到原先没心没肝的样子,八卦兮兮地凑过来:“不过殷少,那天我给我姐办手续,竟然看到个熟人儿!你猜是谁?咱们都认识的。”
殷朝暮一僵,他心脏猛地跳动起来,就那短短刹那间的功夫,好像有什么强烈的预感提醒他某件超出预料的事会发生。这种感觉上辈子死前最后几年几乎每年都有,他都习惯了,但这时候突然出现,却令他格外心惊。有什么……是不在把握中的……
殷朝暮尽量克制地问:“是谁?”
王冬晨挑挑眉吐出个人名:“你没猜出来?是副会啊……顾疏顾副会。我看到他和他母亲在那里争执,过去打招呼,副会又好像不大热情,没聊两句就走了。”
殷朝暮觉得自己那一刻血液都淌得慢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王冬晨一秒脱口:“就今天早上啊,大概八九点钟吧。看副会也不像有病的样子啊,难不成是他妈妈?”
殷朝暮草草应付了一句:“嗯,或许吧。”其实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件事他曾经就亲身经历过一遍。当年顾疏的母亲宫颈癌早期,完全可以通过放射治疗治愈,但因为付不出医药费,他母亲又怕拖到晚期感染其它器官,无法捐赠给一个商量好的肝病患者,就在顾疏筹钱准备先支付头期款项的时候,悄悄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