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疏自小出身极不好,那一拳的力道,根本不是殷朝暮这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能承受的。好几秒之后眼前才重新有了图像,脑仁儿“嗡嗡”作响,胸口被打的那一块儿地方麻麻的没了感觉,好一会儿之后才重新感受到疼痛。手臂撑不住只得任由身子慢慢滑下,瘫坐在地上。
连呼吸都带着割裂火烧的疼痛。恶心得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顾疏出身市井,刚才那两句话犹如一轰雷炸开在他身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回过神才茫然地发现自己打了殷朝暮。看着跪坐在门板下那个蜷成虾子的身体,他慌得手指都发颤,往日那些镇定功夫早不知扔到哪里。
他有些茫然又有些搞不清状况地说:“你……你怎么了……我……”
殷朝暮捂着胸口不动,顾疏语无伦次了好几秒终于彻底清醒,一步跨上去抱住那具身体。但他手抖得厉害,也不知怎么了,根本就不听大脑指挥,明明是想赶紧抱起来查看有没有受伤,然而刚一虚虚环住殷朝暮的肩膀,手就再不肯动了。
直到现在,他才最深刻的直面自己爱到骨子里的这个人。
四年,整整四年,他忍了那么久,重新把这个人抱在怀中,那一刻顾疏眼眶一红,差点便落下泪来。他心里忐忑的紧,一时懊恼地恨不得给自己一刀,一时又有些卑鄙地庆幸:这一拳终于让这个人老老实实待在自己怀里。
殷朝暮肯定想不到他这种恶劣的心思,否则又要拿那种让他痛不欲生的目光看他了。可是那又怎样呢?反正他早就被折磨疯了,韩之安说他变、态,变、态就变、态吧,他也不在乎。从小没有父亲,母亲也没了,不剩什么了,只有殷朝暮现在安安静静待在他怀里。
只有这个人,他一定不能再丢了。
“痛不痛?”顾疏想到这里莫名愉悦,低下头温柔地问怀中脸色苍白的人。
殷朝暮咬着牙,额上都是汗,看他就像看一个疯子!
“痛吧?那又算什么呢?你现在的痛……还不抵这四年来我受的十分之一……”
顾疏喃喃低语。他有时候是真的恨,恨这人没心没肺,想要他切身体会一下自己的痛自己的苦。可真看到那张小脸惨白惨白,又根本受不了。四年来,每一次想起“殷朝暮”这三个字他就感觉呼吸都艰难,难过后又可悲地觉得,有这么个人能想念,就很幸福。反反复复,浑浑噩噩熬过来,自己都没勇气回想那一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