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见着弘晖来,当然是高兴的,左看看老五家的弘昇,右看看老四家的弘晖,老太太也听说了,这一次宫中最终能够安宁,多亏了老四和宜妃两个,于是,心中对着两个小的也是更多了几分疼爱,赏赐了不少好东西。
“可真是羡慕你能在护国寺呆上一阵子,定是十分惬意。”弘昇与弘晖一起离开慈仁宫,结伴着出宫,弘昇依旧淡淡地笑着,带着几分真诚,这性子还一如既往地淡薄。
弘晖听闻,一挑眉,“听说五哥的学问做得越发好了,得了三伯父好多夸,我也是羡慕着的。”弘昇是跟着三爷胤祉在礼部的,三爷为人也较为圆滑,不与人结怨,然而,诚亲王胤祉沉迷诗书,于学问一道,是难得夸人的,夸的还是个小辈。
弘昇微微愣怔,他倒是没想到,弘晖也知道这些,毕竟,弘晖的性子,向来不理这些俗事,弘昇虽然从不说,但是心里总有几分复杂,似乎很讨厌与弘晖这般不痛不痒的说道,却又有几分得意弘晖还能愿意与自己应付,总之,脑海中闪过七叔家的弘曙小子,弘昇微微生出了些羡慕嫉妒。
谁想,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应该在府中当差的顺子竟是找进宫来了,顺子瞧见主子身旁的弘昇阿哥,顿了顿,还是如实禀报了,四爷府的事儿,也总瞒不了人的,“奴才给两位爷请安。”匆匆行礼,没等弘晖问起,顺子就说了,“主子,府里出事了,钮钴禄格格和耿格格一同动了胎气,福晋也急得晕了。”
弘晖自然听懂了顺子藏着的另一半意思,该是额娘也没办法,只好选择一晕了事,“可有派人告知了阿玛?请了御医吗?”眼神却是似有似无地瞥向一旁的弘昇。
顺子答道,“苏总管在府里照应着,已经派人去了刑部给王爷报信,御医也请了,这时候应该到了。”今日这一出,绝对是意料之外,看来,宫里刚平静下来,四爷后院就烧起来了,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看不得雍王府好好的。
弘昇很识相地安慰了几句,然后告辞说是礼部还有差事,就分道了。
弘晖没有错过弘昇眼底滑过的一丝笑,哼,早怀疑这个弘昇不会看似这么简单无欲,如今,总就是露出尾巴了,随着宜妃娘娘晋位,这五爷九爷当然也跟着水涨船高,胤祺胤禟府上的老婆孩子当然也是自以为高贵了些,大概也是人之常情。
“怎么回事?”弘晖则是带着顺子疾步回府。
“主子,耿格格来给福晋请安,也就用了几口茶水,然后,就喊着肚子痛。奴才也见着了,额头汗珠子直掉,不像是作假。”顺子语气也难掩担忧,“而钮钴禄格格则是在花园里,与年庶福晋起了口角,当时就乱了,也不知怎么的就摔了,同样是动了胎气。”多事之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弘晖皱眉,“耿氏怎么说?”
“主子,还未可知。”顺子感到无力,也深感惭愧,不能替主子分忧。
弘晖一路沉默,直到回了四爷府,弘晖周身冰寒得很,倒是把一众奴才给吓着了。先是入了福晋的院子,没去理会耿氏钮钴禄氏如何如何,而是直接进了额娘的房间,却见只有两个小丫头守着还“昏迷”中的额娘,弘晖怒了,“人呢?”
小丫头战战兢兢答话,说是耿格格在福晋院子里中了毒,奴才们都去守着耿格格去了,其实,芸秀身边忠心的老嬷嬷一齐“抛下”主子去伺候耿氏,是为了替福晋主子看紧了这耿氏,怕再闹出什么陷害福晋的事儿。
弘晖的沉默换来芸秀的苏醒,刚才装晕是下策,但也唯有这般的权宜之计,“弘晖。”话语中多了几分无力,当然还有不甘心,她那拉氏芸秀何时被这么算计过?这阵子安心帮着四爷安抚后宅,却到头来竟是惹得自己一身骚,芸秀恨不得查出哪个乱上后直接给活撕了。
弘晖见额娘气色尚可,也放心了些,“额娘,这些丫鬟婆子的都不在这里伺候,实在有些不妥,不就是个耿氏吗?何必……”
“弘晖,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有一点晖儿你要记住,如今的耿氏,不单单只是四爷的一个妾侍,她肚子里怀着的是四爷的子嗣……”谋害四爷子嗣这种事,还在自己的院子里,芸秀当然不会这么傻,可这一回,真是被陷害到了,即便无辜得很,也没法子彻底脱了干系。芸秀刚才在心里一直盘算着,如何处理,如何才能守住四爷的信任。
子嗣,事大。
偏偏,就这当口子,年氏与钮钴禄氏还闹了那么一出,芸秀是真气得差点吐血了,这不分明是在陷害自己这个四福晋当得不称职吗?不管两个妾侍动了胎气是否是自己这个福晋害的,在外人看来,哪怕是在四爷眼中,作为王府的女主人,芸秀知道自己是推脱不了责任的。
而,四爷的态度,是关键。
四爷在刑部得了消息,然后听说已经派人进宫通知世子爷了,接着又有奴才回禀世子爷回府了,四爷就没有急着回府,而是在刑部办差事,直到傍晚才归。
四爷的这种姿态,让原本十分急迫的事态,变得几分模糊,事关子嗣,可四爷这摸样,怪?难道,是消息被夸大了,其实没那么严重?
甚至有人暗暗猜测,这是不是四爷布的局?如果这个时候谁敢跳出来拿这事儿说道,不管是朝着四福晋、还是四爷去,就怕最终被四爷反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