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美貌无为,无目的。
如果现在地板上有缝,克莱恩一定会钻进去。
他尴尬到连茶都不敢喝,先是看了看对面脸上有些许笑意,但目光更为凝重的阿兹克先生;又看了看身侧神色冷淡面无表情坐在自己身旁的史黛西,咽了咽口水。
天啊!你们快点说句话!!
大概阿兹克真的听见了自己学生内心的求助,他放下咖啡,略有犹豫:“这位小姐,您似乎对我,非常敌视?”
史黛西托着下巴,定定看了他半晌,忽然一笑。
本来面色如深水般无波无澜的少女浑身那种冷淡的意味终于褪去不少,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你失忆了?”
她的目光落在这位眼眸里仿佛带有莫名沧桑感的黑发褐瞳男子身上:“你的确变了不少。”
仿佛像卸下重担一般,史黛西向后一靠对着阿兹克笑了笑,刚才的冷凝感仿佛是幻觉一般,她静静看着阿兹克:“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在廷根。”
阿兹克不知不觉抬起手抵住太阳穴的位置,他皱眉尽力回想,只觉脑海阵痛不断,他有些疑惑又觉得惆怅:“很抱歉,我的确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你能想起来才怪呢。
史黛西看了眼对面昔日的死亡执政官,我的外貌和名字都和当初完全不一样,不提你还没有恢复记忆,哪怕恢复记忆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你要是想起来,也许我们就不能坐在这里喝着咖啡聊天了。”史黛西侧头看了眼身旁的克莱恩,补充了一句:“也不会成为廷根大学的教员。”
阿兹克抬手摸了摸自己右耳下的那颗黑痣,感受到史黛西逐渐和缓的态度,他便也自如起来,笑着问道:“我们的关系很不好吗?还是说我曾经性格很差。”
史黛西摇了摇头:“你算不上性格差。”
和他,或者说祂那个糟心的老父亲比起来,死亡执政官的性格真的不能用差来形容。
她喝下最后一口咖啡站起身,对着阿兹克笑了笑:“这么说吧,你曾经追杀过我。”
随手扔下一个炸弹的史黛西丝毫不想善后,她拍了拍克莱恩的肩膀,抬步走出了这座咖啡屋。快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停住脚步突然转身:“不过我们并没有什么私仇,只不过是各择其主的原因罢了。”明明史黛西是用鲁恩语,但克莱恩却发现她完美的把这个汉语用词表达出来。
“硬要说的话。”史黛西弯起眉眼,笑起来的样子异常甜蜜:“我对你的君主,”或者说你的父亲,“有点私仇吧。”
在所罗门帝国建立前的一百多年的岁月里,史黛西跟随着所罗门南征北战,在南大陆的时候,同这位当初的亡灵之神打交道最多的是她,而不是所罗门。
罗兰军团的统帅是无数人的噩梦,这个噩梦在帝国建立时突然消失,北大陆无数苟延残喘的势力恨不得马上去祭坛献祭庆祝,但死神却不觉得。
而阿纳斯塔西娅,也的确改头换面,暂时用假身份回到了所罗门身边。
她成为了所罗门最为宠信的臣子,地位之高让其余贵族甚至大公爵都颇有微词,是,身为序列1的天使享有公爵之位并不未过,但她拥有的权利和信赖未免也太过了!
于是在处理政务之余,史黛西还要面对无数贵族的明枪暗箭与各种手段,一时间她甚至有点手忙脚乱。但这只是暂时,还没过许久她便能迎刃有余的处理这些刀光剑影。
可她又的确是称职尽责,公正理智到不可思议,贵族由一开始的敌视,再到敬佩,最后也心甘情愿起来。
甚至为刁难这位身娇体弱的文职人员而愧疚起来。
直到某一天,北大陆的死神来到了所罗门第一帝国。
萨林格尔坐在所罗门,这位黑皇帝的对面冷笑着说了些什么,坐在下面的贵族并没有听清楚,大概是黑皇帝定下的规则在起作用。
可这里面不包括史黛西。
“这位拜朗帝国的冥皇不知道是想做什么……总不可能是结盟吧?”
说完这句话后,亚利斯塔与旁边的特伦索斯特对视一眼低笑一声,碰了碰杯。外貌英俊的特伦索斯特无意识向后一看,吓了一跳:“殿下?”
穿着黑色与银色为主调衣裙,少女模样的人拿着一杯酒,正慢慢抿了一口酒。她转身看向两位天使,举起酒杯示意。
不过是寻常的样貌,但亚利斯塔·图铎却觉得心跳加快,无法移开目光。
熵之公爵掩饰般笑起来:“殿下今日,怎么没有陪在陛下身边?”
史黛西的脸颊处染着红晕,她仿佛思考了许久,这才回答:“萨林格尔身上的气息我不喜欢。”
这么任性的回答……不提这两位,就连无意间路过的查拉图都露出惊讶的神色。不过祂很快察觉哪里不对,祂凑过去:“殿下,您是不是喝醉了?”
她托着腮,看向查拉图沉默一下,犹豫回答:“我好像是喝醉了?”
什么好像啊……查拉图有些想笑,但祂忍了回去:“殿下,您想要喝点别的什么吗?”
史黛西放下酒杯。认认真真:“喝醉了,就不能继续喝了。”
“怎么了?”一旁的伯特利·亚伯拉罕也走了过来,学徒大概都偏爱珠宝,他浑身上下的服饰都带有宝石,查拉图正低声哄着史黛西:“我的意思是您可以喝点别的东西……”
“殿下喝醉了。”亚利斯塔一边惊奇围观,一边笑着回答伯特利的问题,这位一惯温和模样示意的熵之公爵此刻却蠢蠢欲动想要做点什么。
“亚伯拉罕卿。”正听查拉图说话的史黛西突然叫了一下“门”先生的名字,正严肃着脸的伯特利身体微不可查僵了僵,这才转头:“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