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太感激,我会加在你欠我的账上的。」
「你好像还用时间静止了。」
「用了,但没有效果。」
「是不是还把怀表扔给我了?」
虽然当时意识模糊,但江鉴开隐约听到了表链碰撞的声音,问:「没撞坏吧?」
「当然没有,你也太小看我们灵界的东西了,都有三包呢,别问了,先吃饭,回头慢慢说。」
老板做事麻利,很快就把两碗面端了过来,有外人在,江鉴开就没多说,拿了筷子低头吃面。
面里肉块很多,没有香菜也不太辣,就是沈默特别提醒老板加料的那碗,他问:「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香菜?」
「你可以不了解朋友的喜好,但绝不能不了解敌人的——这也是我教你的,忘了?」
江鉴开当然记得,所以他很想问——你对每个敌人都这么好吗?
拉面味道不错,奇怪的是完全没客人上门,所以老板也无聊,继续靠在柜台上看电视,一个很古早又老掉牙的言情剧。
吃完了饭,沈默又倒了柠檬水给江鉴开,江鉴开喝着水,一不小心又被他塞了块薄荷糖。
江鉴开没有很喜欢吃薄荷,可是最近被塞糖的频率有点多,他慢慢开始习惯了,啜着糖问:「你报复的手段不会是想让我长蛀牙吧?」
「你想多了,这是木糖醇,不加糖的。」
沈默难得的正经回应,江鉴开倒有点不习惯了,感觉他的气息有些不稳,欲言又止,便说:「没你想的那么可怕,我只不过是在重复别人的经历罢了。」
也可能是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他只想着反击,没时间去害怕。
江鉴开回忆着当时的情况,详细讲述了一遍,一直到感觉有人拿着重物击打自己的头部。
他的头痛得厉害,想反击,却使不上力气,只觉得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向死亡,直到听到沈默的呼唤,他把怀表丢给了自己。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像是重生了,是沈默把他从地狱里拉了回来。
「那块怀表很重要,对吧?」他问。
「还行,没你重要。」
江鉴开不喜欢他这种油腔滑调的语气,冷下脸来,说:「我在说正事,请不要开玩笑。」
沈默嘟囔了一句好可怕,收起嬉笑,低头喝起水来。
江鉴开觉得自己太严厉了,可他真的很怕听到这样的话。
也许沈默只是随口说说,可他会当真的,一边说着要报复他一边又说重视他,类似的话说得太多,他已经无法分辨出话中有多少是可以相信的。
「那个……」
为了掩饰尴尬,他放缓语气,换了话题。
「我想我有点明白当时的情况了。」
「喔?」
「其实和上次一样,都是时空错位导致的,起因还不清楚,不过我听到了女人的求救,我还感受到她所感受的恐惧和绝望……
山麓那边不是第一现场,山上才是,有人抓住她往下拖,又用重物狠命击打她的头部……」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直至死亡。
因为时空错位,他的意识和被害人的意识重迭到了一起,他努力想看清凶手的模样,可是四周景物摇晃得太激烈,他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像,高大魁梧,是属于男性的躯体。
沈默认真听完,沉吟说:「所以,凶手是个男人。」
「是啊,可能我之前想多了,一色会追踪香水,大概是经过现场的人留下的,女学生就住在附近,她会经过现场也不奇怪。」
说到追踪香水,江鉴开反应过来,问:「一色呢?」
「跑丢了,我没心思找它,反正它戴着项圈,早晚得回来。」
「希望它没事。」
「放心吧,没人会在意一只猫的,它长得又不好看。」
「……」
江鉴开为那只死灵猫鞠了一把同情泪,就听沈默说:「你有一点说错了,你不是意识和被害人重迭,而是差点被恶灵的力量拉去那个时空。」
他说了自己当时的情况,江鉴开听着听着,不寒而栗,说:「我的身体变透明了是指我要被拉去那个时空吗?恶灵的力量这么强大?」
「不是恶灵强大,是你的问题。你有过濒临死亡的经历,比普通人更容易接触到灵体,尤其现在还是七月半,再加上恶灵伤过你,这其实也是一个灵力转嫁的过程。
简单地说,人体感染病毒后,病毒和人体细胞本身的遗传物质结合到了一起,这就是所谓的病毒复制,有些病毒可以自愈,有些不行,就变成了病毒携带者。你自身已经产生了抗体,不用担心再被病毒伤害,只是可能比普通人更容易感染其它病毒。」
「你这不叫『简单地说』,这是『很复杂地说』吧?」
江鉴开苦笑。
不过意思他听懂了,就是他的失明是死灵病毒造成的,他是携带者,所以容易被死灵的力量干扰。
现场的怨念越强大,他受影响的程度就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