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坛极高,挡住了仆人的上半身,只有手露在外面。方侵竹看那手,食指和无名指比别人要长,骨节分明,心中已知他是谁,可还不禁闪过一个滑稽的念头:
难道这里有古墓?
那仆人却不待大家说话,嘭地把酒坛放在地上,笑道:“王公子,你这话问得可就伤人心了,我怎么就模样奇怪了?”
那人眉飞色舞,神采飞扬,除了头发短些,胡子与眉毛淡些,哪里谈得上怪字?
可不正是陆小凤!
王怜花拊掌笑道:“确实是小生说错了,谁要说‘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陆小凤模样奇怪,当真是有眼无珠了!”他起身托起酒坛,拍开酒封,顿时一股酒香就飘了出来,那香极是浓郁,好像没有喝,人便已经醉了。
王怜花拖着酒坛,手中有若无物,轻轻一倒,坛口流出一条水线,正落在琉璃盏内,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小生说错话,自当罚酒三杯!”
陆小凤道:“王公子,我都来了这些日子,你也不请我尝尝这坛酒神仙酿的酒,怎么花满楼一来,你就打开了?”
王怜花笑到:“自然因为花公子更有雅趣些,哪像你这只凤凰,到了我这里,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吃的喝的玩的,我这快活林还有哪儿你没去过?到最后还把自己输给我了?”
陆小凤哈哈一笑:“愿赌服输,我这不是在给你倒酒吗?王公子,要不要再来一杯?”
王怜花道:“你一定是想把我灌醉,再偷喝我的酒吧?怎能上陆小凤的当?”他说完便坐了下来。
陆小凤哈哈一笑:“看来骗谁都不能骗过怜花公子。”
这两人似是而非地斗嘴逗了半晌,王怜花看起来对这个“仆人”并不赖,陆小凤看起来更不像要和王怜花拼个你死我活,不过众人总算明白,陆小凤是被自己输给王怜花了。
花满楼道:“不知陆小凤和阁下打了什么赌?”
王怜花眼角一斜,笑到:“花公子真的想知道?”
再看陆小凤,陆小凤扭头四顾,竟似有些不好意思。
王怜花看了看花满楼,又看了看方侵竹:“花公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花满楼沉默了。他们的目的本来就是带走陆小凤,现在这种情形,却不知陆小凤和王怜花都在打什么主意?
这时,厚重的木门又被推开,那些原本应该留在花家船上的少女又回来了。她们每个人脸上都一片空茫,没有任何神色。她们的脚流着血,可是她们毫不在意,好像完全没有感觉一般。
她们像木偶一样走进大厅。
有一个少女摇着铃铛,在前面领着她们。
王怜花微笑道:“你们原本去了四个人,为什么回来一个?”
那少女道:“回禀主人,只因船上有人阻挡,她们都被留下了。”
王怜花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对花满楼说道:“花公子,你是不是觉得小生特别残忍?为何忍心让这些女孩子受这样的痛苦?”
花满楼听着她们走路的声音,早已面露不忍。
王怜花道:“其实小生也和花公子一般,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只是这些女孩子身患奇病,如果不回到快活林,便会痛不欲生。花公子,这样你还忍心把她们留在船上吗?那样岂不是更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