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万籁俱寂,他的面前放着一张帝都的手画地图,本就泛黄的纸张,在烛光的映照下,变成了昏黄,风漓陌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在纸上一会儿指指点点,一会儿勾勾画画。
最终,将一个红色的圆心,点在了皇宫的地方。
他收起笔,却听得一个带着疾风骤雨般力道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刹那间便是一支箭羽插在了他耳侧后方的书架上。
入木三分。
要不是他躲得及时,恐怕早就命不保息。
到这种地步,有人想要铲除他,他并不觉得奇怪。
可是,这单凭这箭羽来说,出手者似乎是刻意不想傻他,故而保留了几分力道,以便让他察觉后及时避开。
按理来说,独孤敖派出的人,大都是他的心腹,自然不会在这件事上心慈手软。
那么,那个人,究竟是谁?
为何要故意放他一马?
而又似乎在提醒他,要注意提防。
风漓陌将手从箭矢上收回,他不能将时间浪费在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纷繁杂事上,他最近真的太忙了,忙到,一停下来,就只够去想一件事。
钟离暮笺是否安好?
正如现在这样,每有一点空档,他就会开始不停的担忧,还有思念。
风漓陌再次坐回案前,提起放在一旁的笔,专心研究起面前的城防图来。
时隔三日的帝都,仿佛经历了一场三千年的变故一般,街道四处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明明是六七月的暖阳,竟硬生生让人生出一抹三冬的寒意来。
钟离暮笺和钟离逸缣坐在马车里,马车两边是一层又一层面无表情的禁卫军。
钟离逸缣放下帘子,嘴角扯出一丝生硬的苦笑,“这下,还真成了傀儡皇帝了。”
一路沉默寡言的钟离暮笺闻言,只是抬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脸上挂着那抹一如既往的自信。
他的笑想较于钟离逸缣自是暖了几分,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我相信衍之。”
这五个字,无论是身陷囹圄,还是孤注一掷,都足以让他心安。
更何况,现在的情况一点也不算糟。
独孤敖的十万大军归降,单凭这帝都中的几千军士,根本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任他独孤敖和他的同党再能耐,手中没有兵权,就是废纸一张,他还不信了,这群半生都是手握笔杆的文官,还能临阵端得起红缨枪不成。
只是,这几天,苦了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