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上深刻的疲惫令夏槐瘫坐在雪地上,他看着耸立的冰川,壮硕雪山,黑岩与白雪相间,山雾缥缈。
瞬间记忆涌现,他记起当初在茶楼和夏楠的对话。
夏楠谈论着未来装上能够行走的假肢要去哪里走动,从未离开过海岛的她极度向往外面的世界。她说了许多国家城市,说一定要去那些散文作家笔下的地方走走。
“如果还能去爬雪山更好了,可惜我的腿不能爬。要是将来有那个机会,你们一定要替我去。”那时候的她,在讲到这个地方时,发亮的双眼忽然略显暗淡沉静一些,拉了拉夏槐的衣角请求道,“你一定要去啊。到时候记得帮我看看,有没有人在那里对着万物忏悔,忏悔她犯下过的错误。如果有,你就替我说,‘夏楠小时候太不懂事,现在知错了’。或者你说得简单点,你说,‘夏楠知错了’。”
想到这里,夏槐忽地一笑,笑着掉下泪。慢慢地,大哭起来,郁积这么多日子的情绪,终于倾盆而出。
夜里回酒店房间,夏槐已累得像个散架的人偶,衣服也不脱,倒在床上双眼一闭,一动不动。
尹舜卸下身上累赘,去帮夏槐脱鞋子外套,到浴室拿热毛巾帮他擦脸,最后再帮他调整好睡姿。
夏槐半张开眼皮,声音软而弱地喊:“尹舜。”
尹舜滞了一下。夏槐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轻声说:“谢谢你。”
尹舜脸颊上的疤好了之后,仍有一点浅痕,这是那天尹舜替夏槐挡子弹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