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2 / 2)

即便压抑着不去看,不去想。

落荒而逃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做了一夜荒诞迤逦的梦。

季沧笙几乎是一晚上没睡着,他从肉.体到精神都十分疲倦,却一闭眼就能看见那漫天的花,分明还没开始做梦,眼角就有些发涩了。

第二天天刚亮不久,季沧笙便起了,花不语给他准备了一身玄色长衫,他一路从仙寐山走到天元峰,发现天元门弟子大都换上了黑衫,不免得心中怅然起来。

天元门作为裁决之门,道服纯白示为无垢,无私,无念,无欲,因此若是有上仙陨落,便举门齐着黑衣,以表哀悼。

子虚上仙素来喜欢沈释这个师侄,仅一夜就下达了安排,季沧笙这一身黑袍反而显不出丝毫的突兀了。

一路上无数人敛着神色,低头行礼道天元仙尊,季沧笙一步步走往天元峰,他累了,觉得每一步都太过沉重。

进入天元峰地界之后,这派热闹之景转瞬即逝,连枝叶也显得孤寂,再着不住分毫人气了。

季沧笙拾阶而上,那些强行收敛下去的情绪,像秋日的风筝一样被风吹了起来。

天元峰的弟子房很偏,建在阳面,且屋舍都相隔很开,唯有两处相隔较近那儿地势平坦,本是想修作偏院的,却是因为某人的到来而正式修成了完整的院落。

季沧笙没在这里住太久,两三年吧,那时候他已经是天元仙尊了,便在仙寐山找了处偏僻又偶尔照不进阳光的地方落了个住处。

之后便再没怎么来这里住过了。

可这毕竟是天元仙尊的院落,每隔几日便会有小童过来清扫,还会顺带照料庭院里的那棵桃树。

小童没什么修为,自然没发现来了人,今日日头不错,便推开了窗户,给屋子透透气,多在屋中待了一会儿。

季沧笙站在桃树下,入秋之后,那绿叶也耷拉着有些萎靡,即便今日是个艳阳天,也唤不起它的精神来。

他伸手,带了些小心翼翼,那斑驳的树皮依旧是硌手的,他缓缓地,闭上双眼,抬头,却再看不见那漫天的璀璨。

花谢了,叶枯了,再过些时日便是万物凋零的季节,树之精不再如花苞待放时那般充盈跳跃,温和的,衰老地,缓缓落下来,布到他的身上,只留下来不及捉住的温度。

“天元仙尊……”小童终究是打扫完出来了,他看见院中的人,惊了一下,毕竟他在这儿打扫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有人来过的痕迹,他天赋不佳,是天元门最底层的存在,而眼前这人,是天元门、甚至上仙界至上的存在。

小童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他不瞎也不傻,赶忙带着洒扫的用具告辞,准备去另一间院落打扫,却忽然被叫住了。

“不用去了。”季沧笙说。

那声音里带着小童听不懂的情绪,可悲伤是人类所共通的情感,即便是他听了也心生悸动,顿时也有些难过。

他说:“哪里以后,不会再有人住了。”

小童这才回想起来,今日所传,说是天元仙尊最后一位师兄也在昨日去了,他不想再触天元仙尊的眉头,赶忙转身离开了。

小童没跑两步,季沧笙便听到他声音急促道了一声:“踏花师兄。”

季沧笙搭在树皮上的手不禁一蹙。他转过身,果不其然看到那人,一身玄色劲衫,高束利落的长发,眼睛里带着心死的悲凉。

那个眼神像刀一样扎在他心上,抽搐着思议的痛感,季沧笙张了张口,终究没说出半句话。

他头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那张脸,那突如其来的慌乱冲开了所有情绪,把一切都搅乱了。

花不语看起来和往日里没什么两样,练功,做饭,伺候得滴水不漏,可再没多说过一个字。

季沧笙被他这言行冷落了一天,心脏被搅得恍惚又觉难受。

“花不语。”莫名其妙地,他叫了他的名字,如前世那样。他拽着那有力的手腕,像是一松手,连这个人也要不见了一样。

他语气冷静,听不出多的情绪:“和我谈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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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说今天发车的,结果写超了,我本来说加个千把字的大长章的,没写完,分章了,下章一定发!

我就是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