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的穴道被解开,深吸了两口气,那呼吸中的急切、畏惧,让人感觉的异常分明!
“这,这些是何而来?”
严浩正看她的脸色已是极差,眼神也是有些散乱了,便知她的心理已是开始松动了。
“这些都是昨日后晌有人送到了国公府的后门儿的。那婆子刚刚收下,便被我派去的人给制住了。后来一问才知,这些东西是奉了府中某位主子的命令送来的。”
严浩正的语速极缓,而这每一个字,都像是敲打在了三姨娘的心房之上,痛不欲生!
“不!不会的!顾氏!你答应过我,不会动我的家人的!你,你言而无信!你说过,只要是我帮你办成了这一件事,你就会给我解药,会放过我的家人,你这个毒妇!”
三姨娘突然的指控,让顾氏有些措手不及,一脸的慌乱,自然是被人看在了眼中!
“你!三姐姐,你何苦要如此害我?我何时吩咐过你办什么事了?我一介妇人,而且还是犯官之女,又何来的这些阴毒之物?三姐姐,你便是死了家人,又何必要将怨气撒在了妹妹的身上?”
说着,便是一脸的凄婉模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严锋紧了紧眉,这个顾氏长相柔美,而且又曾是官家小姐,因为犯了错,才会被皇上下旨发配。自己也是自从纳了这个顾氏以后,便几乎就是专宠她一人,一来是其性情柔婉,二来,也是因为其能说会道,能诗会画,倒是让他找到了一种知音的感觉!
可是今日之事?他倒是有些犹豫了,要不要相信顾氏呢?
倾城却是突然凉凉地问了一句,“顾氏,刚刚何曾有人提过三姨娘的家人都死了?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顾氏一愣,暗道自己大意,竟然是着了他们的道,不过,她的心思倒是转的极快,眸眸一转,已是含泪欲泣,水雾盈盈的模样儿。
“李小姐,这,刚刚王府医家,不就是如此?这刚刚有人将这些东西送来,婢妾听了,自然就是以为三姨娘的家人,也遭逢了不测,如此一问,有何奇怪?”
“是么?顾氏,你以为不奇怪?”倾城无论是从对她的称呼上,还是对她的态度上,都是让顾氏极为不喜!不过,知道她的背后是寒王,自己惹不起,遂只能是转而看向了严锋,以求能得到他的信任!
“启禀国公爷,婢妾果真是没有做过的!这些阴毒之物,婢妾一个弱女子,又是如何得来?还请国公爷明查!”
“弱女子?呵呵!顾氏,你真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底细?你以为你现在是犯官之女,你进晋国公府以前的底细,就无人追究了?还是说,你自以为自己聪明,没有人会怀疑到你的头上?”
倾城已然是全然掌控了她的弱点,也没有必要再藏着,伸手也不知从何处,拿到了一个香囊,随意地在手上把玩着!
而顾氏,在一看到了那个香囊之后,便瞬间如同被雷霹中一般,一动也不动了!
“怎么?顾氏可是瞧着这香囊眼熟?”倾城唇角含笑道。
“你!你怎么会有?这,此物你从何处得来?”
“怎么?一看到了自己亲手送与情郎的信物,便也不再遮掩了么?”
倾城此话一出,众人脸色骤变!老夫人迅速地环视了一圈,还好,这屋子里,倒也没有什么下人,唯一的几个也都是国公爷,或者是王爷的心腹!
这可是涉及到了国公府的后宅丑闻!若是一旦传了出去,可是极为有损国公爷的名声的!
顾氏一听,眸子微眯,突然眸中就散出了一抹冷厉,竟然是直接就伸手探向了严锋的咽喉之处!
事发突然,谁都没有想到这顾氏竟然还是一个有些身手的女子,当下大惊!她本就是站在了严锋的身侧稍后,只需两步便可成功地制住了严锋!
这一幕,瞬间惊到了所有人!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洛倾城!
既然是早已探清楚了她的底细,自然就不可能会对她毫不设防!
果然,顾氏才刚刚探出了身子,一双莹白如玉的手,也是刚刚才触到了严锋的衣裳,便突然感觉到了身后一道掌风袭来,极其凌厉,顾氏大惊,连忙侧身躲过!
如此,不过是眨眼之间,顾氏便已被逼到了大厅中间,而原本是有些危险的严锋,此时仍然是安然无事地坐在了那里,一脸的平静,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顾氏的突然出手,是众人始料未及的!不过对于严锋的反应,倒是让倾城极为意外!看来,人家这晋国公的位子,可不是白做的!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瞬间的功夫,再看这厅中的格局,已是大变!
严浩正已是护到了老夫人和焦氏的身前,而青兰则是在出完手之后,就站在了倾城的左手边,而且,也是距离顾氏最近的一个!
夜白,已是不着痕迹地到了门口处,与先前进来的侍卫一道,将门口,给堵了个严实!
“顾氏,你以为就凭你的三脚猫的功夫,还能有机会逃出去?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倾城鄙夷道。
“逃?谁说我要逃了?”顾氏不慌反笑道,“我还真是好奇,那样的巨毒,竟然是都没能要了你的命!还真是可惜了!”
“是呀,的确可惜!顾氏,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的那位情郎,现在如何了吗?”
顾氏听她一提及了那香囊的主人,脸色微变,“你到底将他如何了?”
倾城不语,只是笑看向来严锋,“国公爷,倒是好气魄,听闻如此,竟然是还能忍得下去么?”
严锋一听,如何还能拉得下脸来?自然是恼怒非常!
“贱人!我待你向来不薄,你竟然是敢背叛于我?”
“哼!什么不薄!若是你果真心疼于我,当初就不该让焦氏落了我的孩子!严锋,你可知道,那一碗红花下去,我以后再也不可能孕育子嗣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
顾氏几乎就是咬着牙道,“当初我恨焦氏,恨她容不下人,可是我更恨你!如果不是你的授意,你的默许,她何来这么大的胆子?严锋,你口口声声说会对我好,待我不薄,可是你给了我什么?在这偌大的一个晋国公府里,何曾有我这个妾室一丝一毫的地位?一个这辈子都是不可能会当母亲的女人,你可知道,我恨不能食你之肉,饮你之血!”
“放肆!”老夫人手中的拐杖在那地砖儿上重重一敲,一脸冷凝,“顾氏,你只记得落了你的胎,为何不记得你没有遵从国公爷和夫人的吩咐,饮下避孕药?若是你同其它的妾室一般听话,又何需会落得如此境地?你受堕胎之痛,根本就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怪得了谁?”
倾城一挑眉,老夫人这话,倒是说的有几分的分量!至少,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位顾氏,就是果真如此地无辜可怜!
“顾氏,你口口声声说国公爷亏待了你,你为何不想想你初来蜀州之时,是何等的落魄,何等的狼狈?若非是有国公府,何来你现在的荣华富贵?你的父兄亲人,哪一个能有好日子过?如今你也吃饱了,穿暖了,竟然是不思当初国公扶持之恩,反而倒是心生了怨怼之意,果真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倾城这才忆起,夜墨说过,顾氏是犯官之女,发配来此,若是没有晋国公府的照料,怕是一家人的温饱都是问题,何来这一身的富贵?
顾氏微微一愣,似乎是想不出什么来反驳老夫人,反倒是苦笑一声,“那又如何?便是他救了我又如何?如今我还不是如同一只金丝鸟一样被困于此?若是当初他没有在街上看中我的美色,或许我会落魄,可是至少,我是自由的!我与潇郎,至少是还有机会在一起的!”
萧郎?倾城摇摇头,略有叹息,这人果然就是不知足的!特别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就更不知足了!衣不蔽体的时候,只想着有人能帮她一把,她便能以身相许,并且是一生为奴为婢,亦无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