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就无言的对着他歪了歪头,又眨了眨眼。
祁岩眼睛瞪的大大的,已经哭肿了,全是血丝,脸色也通红,看着比落汤鸡还要狼狈几分,面上一片麻木的死寂。
他大约也是哭傻了,看清楚方云之后半天没说出话来,最终只一边打嗝一边勉强木讷的挤出来一句:“方哥哥……你诈尸了?”
方云被他问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做答。
但祁岩大约是真当自己死了,才会哭的那么凄惨。
方云早几年闲的没事的时候,曾经揭开棺材盖,看过自己不在化身中时,化身的姿容。
真的像遗容一般,面色惨白,浑身冰冷也没有呼吸心跳,所幸还没有尸僵。
若是祁岩兴高采烈的遛出来找自己,只找到了一具棺材,撬开棺材盖又见到了他这副模样躺在里面,确实是该被吓哭的。
难怪刚才方云就觉得这是个不知死了爹还是死了妈的嚎丧哭法呢,原来是祁岩以为他死了。
方云看着祁岩,露出了个和缓的微笑安抚他:“乌鸦嘴,什么诈尸?我根本就没死。”
祁岩听着方云轻柔的说着自己没死的事,只觉得像是做梦一般,之前的痛苦绝望和悲愤凝聚在一起,在此时峰回路转,变成了铺天盖地的狂喜,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可我刚才见哥哥,在那棺里……都凉了。”祁岩的俊脸抽搐了一瞬,带着血丝的眼中又开始往外流眼泪,不知是不是要如小时候一般,哭成一条褶皱的大蛤.蟆,“我以为方哥哥你……”
我以为你死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遇害,被塞进一口狭窄的棺材中,藏在了一个我或许一辈子也找不到的地方了。
方云趁着他不注意,将手不动声色的缩回袖子中,来回摸了摸,摸到了自己装东西的袋子,心下稍松:他现在还叫着哥哥哭,看来是没发现什么的。
方云看着他又开始克制不住的抽噎起来,心里有一种被关心了牵挂了的感觉,是作为苍九云六年来从未体会过的。
但看他哭的那么伤心,方云也觉得同悲,便稍稍向前探了探身子,主动环住了祁岩的单薄的肩膀,将他揽进了怀中,长叹了一声:“我没死。吓到你了,真对不起。”
祁岩被方云揽进了怀中,感到一阵梦幻的恍惚,但也立刻死死的回抱住方云,在方云肩头抽噎着含糊不清道:“我以为你……方哥哥……”
祁岩哭泣的样子,只让方云觉得,仿佛这六年时光并未让祁岩改变多少,祁岩还是六年前那个方云熟悉的,在他怀中脆弱而不安的小奶狗。
方云捋了捋祁岩的脖颈,侧头轻轻蹭了蹭他的鬓角,仿佛一个长辈对小辈,带着安抚意味的亲吻:“真是对不起,吓到你了。”
两个人抱得紧,祁岩贴的方云极近,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方云的身体如何逐渐从冰冷变得温热,方云的心脏如何从一片静止重新跳动起来,也可以感受到方云的胸膛从何时起开始起伏,呼出气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