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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诗萱摔上房间门,坐下来喝水,半晌才将心中那股郁气按捺下去。没过一会儿,张妈在外面敲门,道:“小姐。”
孟诗萱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下表情:“进来。”
一进来,张妈就一副吞吞吐吐的表情。孟诗萱看了厌烦,皱眉道:“什么事,直接说。”
张妈这才把早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说实话,她在钟家伺候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见过钟玺佑对小姐这么糟糕!这么冷漠,这么不客气,简直跟陌生人一样!更怪的是,早上还对钟悠悠那野丫头那么好!以前小少爷明明不问青红皂白站在小姐这一边的,无论出了什么事都护着小姐,可现在,真跟被钟悠悠灌了迷魂汤一样!
孟诗萱沉着脸,眉头越蹙越紧,却一言未发。
张妈又忍不住劝道:“小姐,小少爷估计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你跟他置气也没用,还不如等先生夫人回来后,再和他们说说。到时候我也帮着你点儿。”
孟诗萱脸色难看得很:“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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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这边正说着话,忽然听见楼下别墅门口有汽车声,于是赶紧给孟诗萱说了声,先下去。
还以为是来了什么客人,却是方才她嘴里的“来路不明的野丫头”钟悠悠打车回来了,还买了大包小包,门口两个下人正在帮她往客厅里搬。
钟玺佑换好衣服,自然也听见了声音,他赶紧下了楼。
“二姐,你回来啦!”钟玺佑跳下楼,跟完全忘了放学后被钟悠悠冷淡的事情一样,扬起脸弯起嘴角,眼里都有闪闪的亮光!
见钟悠悠买了一大堆东西,他还从钟悠悠手上拽了几个最沉的下来,赶紧迈着大长腿往楼上钟悠悠房间跑,生怕钟悠悠不肯让他帮忙搬。
钟悠悠虽然对钟玺佑没好感,但这会儿也气笑了。说好的原文里冷漠倨傲的钟家小少爷呢,这做派未免也太狗腿了些。
眼看着钟玺佑将几个大包送进去,又赶紧从楼上三步并作两步跳上来,再次从钟悠悠手上抢走了剩下的,打算全给她送上去。
钟悠悠实在忍不住皱眉,快步走过去,劈手从钟玺佑那里抢了回来:“你干嘛,烦不烦?”
钟玺佑已经不是第一回面对钟悠悠的冷漠,先前几次他心里跟针扎了似的,戳哪里哪里痛,可被拒绝的次数多了,他就多少产生免疫力了。他知道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若是一天两天就可以让二姐重新对自己产生好感,那先前十五年自己对二姐做过的那些也太不值得饶恕了!
他迅速又跟了上去,坚持不懈地从钟悠悠手中抢包裹,扬起脸咧开嘴露出白牙:“不烦,一点都不烦。”那模样,如果身后有尾巴,恐怕也在疯狂摇窜。
“……”
钟悠悠简直懒得搭理他,他肯干苦力那就让他干去吧,自己乐得两手空空。于是钟悠悠鼻子里轻嗤一声,在客厅一干下人的目瞪口呆和震惊至极下,双手插兜进了房间。
等钟玺佑把包裹放下,她迅速把钟玺佑推了出去。
“砰!”门在钟玺佑面前毫不留情地摔上,差点撞上钟玺佑的鼻子。钟玺佑摸了摸鼻子,却忍不住笑了笑,他心里好像终于轻松了那么一点。但他知道,这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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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孟诗萱,死死咬着嘴唇,嘴唇发白,快渗出血来。
第11章
钟悠悠回到房间,放了一浴缸的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视线惬意地落在浴室的毛玻璃片上。说起来,钟家是真的有钱,客房都这么大。没错,原主自从来到钟家以后,一直都是住客房的。
十分讽刺。一个“客”字,足以表示“陌生的”、“后来的”、“格格不入的”。
而孟诗萱的房间是整栋别墅最好的。原文描述那是二楼最南边的一间大卧室,布置得非常梦幻,整片整片的落地窗,冬日朝外看去,还能看到漫山遍野的雪景。
原文中还写过,原主非常羡慕那间房间,曾经偷偷进去过,却被打扫卫生的张妈当成是想偷孟诗萱首饰的小偷,又是一通阴阳怪气的讽刺。
换了现在的钟悠悠,对孟诗萱的豪华大套房压根没兴趣,她甚至连钟家都不是很想继续住下去。这里的确住着很舒服,可要是每天都得对着张妈和孟诗萱那些讨人厌的面孔,还有即将回家的钟父钟母,又是一堆问题,那她得烦死!
要不干脆搬出去住?
钟悠悠思考着这个问题,穿上睡衣,慵懒散淡地下了楼,打算倒杯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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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刚好在厨房里准备晚饭,见她下来,用怪异地目光盯着她,看她跟看狐狸精似的,想不通为什么小少爷忽然态度大变,刚才居然还为她鞍前马后的。
钟悠悠朝她一瞥,翻了个白眼,懒得靠近她去拿水壶,径直打开冰箱,白皙的手指搭在冰可乐和橙汁上,想挑一种喝。
张妈正好朝这边看来。
钟悠悠一肚子坏水儿顿时上头,嘴唇挑起,关上冰箱,转而从旁边架子上拿了两瓶红酒,价格她不懂,但年份越久远肯定更贵没错,于是她挑了两瓶八二年的。气死张妈!
张妈眉心一跳。这野丫头可真会挑啊!挑这么贵的红酒!她简直肉痛死了,嘀咕道:“净挑贵的拿,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这野丫头平日里这种气没少受,嘀咕她两句她压根不敢说什么,因此张妈这些下人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可没想到,她忘了钟悠悠跟变了个人似的,现在脾气不好惹!
“在我背后嘀嘀咕咕说什么呢?”钟悠悠拎着红酒走过去,精致的眉眼上挑,看起来嚣张极了:“爸妈才出差了几天,交代你打点好别墅,你还真把自己当成这屋子的主人了?喝点酒水,你倒是皇上不心疼太监心疼得要死!”
张妈心头一梗,光气势上就输了一头,可她算是半个管家,平日里这别墅的主人走后,她就是一群的下人的头,旁边还有两个下人瞧着呢,她哪里敢缩脖子。她咬牙,恨恨扭过头去,继续切菜。
见她缩脚,钟悠悠冷笑一声,拿着红酒往外走。
张妈脸上的肌肉抖动着,给气的,没忍住又嘴贱了句:“还真把自己当小姐了?摆什么小姐架子?喝了这酒也是浪费。”
谁料钟悠悠立刻转身,快步过来,红酒瓶子拔开,当着她的面,把两瓶红酒全给倒进下水池里,扬唇轻笑,却笑得叫人脊背发寒:“我还真就浪费了。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再说一遍!”
“我——”张妈也气得不轻,两只手直抖,正要骂架,却没料客厅快速传来一阵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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