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阮面上泛着无尽的羞涩,可是想到他看不见,便直直的毫不掩饰的看着他的脸,这是他们相识以来她第一次这般直视他。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江阮的视线,祁烨微微垂下头来,墨黑色的眸子看向她,江阮到底是面皮薄,不敢再看,低下头来,下一刻下巴却被人握住抬了起来,江阮被迫抬头再一次对上了面前的男子。
肌肤与肌肤的相触,江阮本就通红的小脸越发娇艳,眼中泛着些微的水光。
祁烨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小巧的下巴,粗糙的触感让她忍不住颤栗了一下,祁烨的手缓缓往上,一点一点儿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柔嫩的脸,小巧的鼻,江阮仰着头,闭着眼睛,睫毛因为他的触碰轻轻颤抖着。
祁烨细细感受着掌下的那张脸,皮肤细嫩,唇瓣莹润,额头饱满,是个讨人喜欢的面相。
江阮喉头有些干涩,忍不住呢喃出声,“先生...”
祁烨的手往上替她将过重的头饰摘了下来,嗓音略嘶哑,“我姓祁,单名一个烨字,你可以唤我祁烨。”
江阮睁开眼睛,呼吸仍然有些过快,‘祁-烨’两个字在她舌尖转了几圈怎么也喊不出。
“亦或是---”祁烨摸索着拿起桌上的交杯酒递到她手中,“--你可以唤我相公。”
相公?江阮垂眸,眼角眉梢是掩不住的情意与羞涩。
微凉的汁液缓解了她口中的干涩,江阮平日里并不怎么饮酒,记忆中的酒辛辣难喝,而此时的酒液却带着股甘甜芳香,许是这合欢酒却比旁的酒好喝吧。
合欢,合欢,想着,想着,江阮的心越发不受控制的跳动了起来。
第12章
春日的夜晚静谧而舒爽,不时传来几声虫鸣,微风透过开了一条缝隙的窗棂钻进去,红烛摇曳,红帐内的人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江阮紧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不敢喘气也不敢动,躺在身边的人一如既往的沉默,只有他清浅的呼吸让人不容忽视。
良久,江阮终于憋不住长长吐了一口气,这悠长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夜里犹未明显,江阮的脸再一次红透了。
而身边的人还是保持着平躺的姿势,一动未动,仿佛睡着了一般并没有发现江阮的不妥,江阮松了口气,一直因为紧张而僵硬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江阮悄悄侧了侧身子,借着红烛的亮光打量着躺在她身侧的这个男人,幽暗的红光在他脸上形成了一圈朦胧的光晕,让他平日里看起来清冷不易近人的面庞多了一丝温和感,江阮的心再一次抑制不住的怦怦跳了起来。
就在此时,祁烨突然睁开了眼睛,江阮惊了一下,捂住了嘴巴,虽说他看不见,但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有被人抓个正着的心虚感。
祁烨只是睁开了眼睛,并未说话,江阮悄悄的将手放下,调整了一下呼吸,缓缓闭上了眼睛,装作已经睡着了的模样。
一只温热的手缓缓的试探的碰了下她的肩膀,江阮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方平和了的呼吸再一次急促起来,被褥下的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手的主人见她并未拒绝,轻轻的板住她的肩膀,一手撑起身子,长发扫过江阮的脸颊,有些发痒,更多的是发烫。
祁烨微微低头凑到她的耳边,因为眼睛看不见,唇瓣拂过她的脸颊,江阮忍不住咬住了下唇。
“你可愿意?”祁烨在她耳畔轻轻问道,略有些嘶哑的嗓音好似喝了醇香的酒酿一般,让人只听着便有了醉意。
他唇间的呼吸打在她的耳廓里,让她忍不住有些心悸,抿着唇轻轻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得到她的允许,祁烨握着她略显单薄肩头的手往下滑去,江阮瑟缩了一下,有些羞赧的闭上了眼睛。
祁烨的动作停了下来,侧头,“怕?”
江阮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的闭上眼睛,然后怯怯的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用力摇了摇。
祁烨将她放在床上,吻了上去。
他平日里总是一身素白的衣袍,温文儒雅,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看起来瘦弱的很,可是等到与他肌肤相亲,江阮才真正感受到了一个男人的力量。
江阮眼角沁出了泪水,却忍着不说话,他亲吻她的面庞时碰到那一滴水珠。
良久,祁烨摸索着披了一件衣服,然后步子缓慢的走出了房间。
突然离去的温度让江阮有些失落,湿润的眼眶也忍不住再一次红了起来。
不过片刻,熟悉的步子走了回来,到了床边的人俯身抱住她,在她脸上来回亲了亲才抵着她的唇轻轻道,“我让桓儿烧些热水,你先洗一下。
江阮脸上浮起一抹红霞,有些羞涩的回吻了他一下。
祁烨的呼吸倏地厚重起来,掰开她的胳膊,声音低沉,“等水来了,我唤你。”
祁烨说完,便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背脊有些僵直,江阮对男女之事并非一点儿不懂,当年出嫁之时,她娘也曾经跟她说过一些,此时不由羞涩异常,将头埋在了被褥里,不敢去看他。
*
翌日,江阮与祁烨起床时已是日上三竿,江阮坐在床上看着祁烨动作流畅的穿好衣衫,挑了挑眉,其实若不注意,真的看不出他的眼睛是看不见的。
眼见他走到桌旁坐下,拿起了木梳,江阮忙掀开红帐下了床,跑到他身边,握住他拿着木梳的手,“我帮你束发。”
祁烨的眉头皱了起来,声音似是有些不悦,“你未穿鞋?”
江阮诧异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赤着的双足,这他都能听得出来,太厉害了,心中不由越发佩服起来。
祁烨长臂一伸,揽住她的纤腰往怀里一勾,江阮便猝不及防的坐在了他的腿上,一惊之下抱住了他的脖子。
下一刻,祁烨打横将她抱起往床边走去,这间卧房床与桌子的距离有几步他已经很清楚,所以很准确的将江阮放在了床上,继而蹲下身体拿起了放在床边的绣鞋。
微凉的小脚被他握进大掌中,江阮的脚不由绷紧起来。
见他似是打算帮她穿鞋,江阮忙抓住他的手,急急道,“我自己来就好。”谪仙一般的人怎么能蹲在地上给她穿鞋袜呢。
江阮红着一张脸飞快的穿好鞋袜,从床上跳下来,低着头小声道,“我先去铺子里看看,我怕漓儿一个人应付不来。”然后拎着裙角逃也似的跑出了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