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凑巧!”狐狸身形一移,便到了刑如意身旁,瞧了眼她的身上,随即说了句:“虽开了春,但这天气依旧冷的厉害,你今日出门,怎么也不晓得多穿两件衣裳。鹿大娘也是,竟不管着你。”
“鹿大娘才没有不管我,倒是你,最近忙的厉害,十天里竟有七八天是不见狐狸影子的。”刑如意娇嗔的说着,两只眼睛还不时的往左右瞟一瞟。
狐狸见状,施了个法术,将自己与刑如意一同带进了殓房内。
“说吧,你来这殓房做什么?”
“明知故问,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刑如意斜了狐狸一眼:“只怕我跟着云曦出门的时候,你就已经跟了出来。”
“我——”
狐狸无奈的看着刑如意。
“好啦!我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反而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至少,知道你还是很关心我,很舍不得我的。”
刑如意用肩膀稍稍蹭了蹭狐狸。
“李茂返回洛阳已经有些日子了,除了前半个月还有书信传回,这个月变得异常安静。加之,莫须有回到云家集之后迟迟没有露面,难免会让你心有不安。我也知道,这些天你都在查那些跟莫须有有关的事情,不希望因为他的出现,导致我们无法顺利成亲,是吗?”
“你知道就好。”狐狸搂住刑如意:“还记得云曦给你的那卷丝帛吗?”
“就是那副画像?画中女子与我十分相似的那个?”
正文 第409章 夫妻肺片(4)
云曦自兮儿身上得到了一卷丝帛,丝帛上却只画着一个与刑如意样貌十分相似的女子,且从那丝帛的新旧程度判断,这卷丝帛至少已经存在了几十年。之所以多年未曾腐烂,则是因为被人加持了术法。
这物有相同,人有相似,作为千年之后的凡人,刑如意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只将其当做是一桩巧合的新鲜事儿,将丝帛拿给了狐狸。倒是狐狸十分在意,看向画中女子的眼神都变得怪怪的,差点让刑如意误以为这画中女子是狐狸的旧日相好。若非自己原本的相貌与现在区别甚大,她都要以为这是某些烂俗剧本中的情节——狐狸之所以爱上自己,是因为自己长得与某人相似。
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联想统统丢之脑后,刑如意认真的看着狐狸问了句:“可是破解了那画像上的法术,发现了其中藏有的秘密?”
“不过是一副寻常的女子画像,若说秘密,大概只有与你相似这一个。至于那法术,也不过是保护着那卷丝帛罢了,并没有什么可研究之处。我之所以要查那丝帛,无非是想要知道,那丝帛中的女子究竟是谁?缘何与现在的你长得如此相似。”
“那你可曾查出来了?”
狐狸点头:“是!查出来了。”
“难不成这盛唐果真有一个女子与我长相相似?她是谁,如今可还活着?”
狐狸又点头:“这个人,你虽没有见过,但却听过。她是开天辟地以来,唯一的一任女皇帝,也是唯一一个死后不曾给自己留下只言片语的女皇帝。她,便是武后媚娘,如今身居宫城的那位。那画像,是她早年间的模样。”
刑如意愣住了,好半天才醒过神儿来。
“你的意思是说,我如今的模样便是女皇帝年轻时候的模样?”
狐狸轻嗯了一声。
“我一直觉得奇怪,你我是一同来到这盛唐的,就算我是青丘九尾狐族,穿越时光可保肉身不变,你是凡人,肉身经不住这时光逆转,借尸还魂也属正常,可你我出现的地方太奇怪了。”
“你说的是通天塔?”
“是,通天塔,皇族之地。我一直奇怪,在那样的地方,怎么恰好就有一具女子的尸身可供你还魂。如今看来,这其中却有玄机。”
“你若不提我还不觉得,如今想来,就连我的新身份,似乎也来的容易了些。”
刑如意低头想着。
她与狐狸初到盛唐,她茫然无知,狐狸也未必就比她好到了哪里。狐狸虽是狐仙,也活了差不多一千余年,但那千年的光阴都是在青丘过的,对于盛唐,对于这人间,他所知道的,所熟悉的也不比自己多多少,可就那么巧合的,狐狸救下了一位姓刑的老汉,且老汉家中又有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且姓名相同的刚刚亡故尚未消籍的女儿。于是乎,她在盛唐就拥有了一个合法的身份,即便那时常泰怀疑,多番调查,都没能查出什么来。
“如意,你我来到这盛唐,只怕真不是天意二字就可以解释的。”
“哎!好复杂!”刑如意泄气的长吐一口气,然后挥挥手说:“最坏的结果,也无非是像咱们之前猜测的那样,你我之所以来到盛唐,是因为诸如莫须有这一类的高人在背后捣鬼。可那又如何?既来之则安之,他们想要将咱们当做棋子,那咱们就当真会按着他布的棋局走?”
说着,刑如意还冲狐狸眨巴了两下眼睛。
“就算他们的设计再精巧,布局再精妙,你我若不想按照他们的想法走,就算是每次只偏离那么一点点,也足够他们折腾的。依我看,倒不如以静制动,看看这帮人究竟在谋划什么。”
“我只是担心你!”狐狸拥紧了刑如意:“这世间,有太多我防备不了的事情,我担心,若是因为我的一时疏忽,让你陷入了他们的阴谋之中,我该怎么办?”
“傻瓜!你忘记了,我现在也是有自保能力的。”刑如意说着,掐出一朵幽蓝鬼火:“况且,无论刀山火海,就算我掉进去了,捞不出来了,你也会紧随而来,不会任由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去面对。是吗?”
“自然!”
“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所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莫须有就算再如何高明,他的设计,也总有顾不到的地方,而你我,就是他设计之中最大的变数。”
“如意!”狐狸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些:“也许,是我太紧张了。”
“你不是太紧张,而是太瞧不起我。”刑如意抬手,捏了捏狐狸挺翘的鼻子:“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可如意不愿意做蒲草,只愿意做你身旁的另外一块磐石,哪怕小一些,也要与你一同历经风雨,你该信我的。”
“好,我信你!”狐狸宠溺的说着,低头吻了吻如意的额角:“你知道吗?你最让我心动的就是这里,最让我心疼的也是这里。有时候,我倒宁愿你像那些寻常的凡间女子一样,安心的躲在我的背后,做一个可以让我一心一意为你遮挡风雨的小女子。可你,偏不!你越是独立,越是想要与我一同共担风雨,我就越是放不下你,越是担心你。”
刑如意不好意思的低了头,用脚尖轻轻的碰了碰狐狸:“人家习惯了嘛,大不了,我日后学着让你保护?”
狐狸笑了:“你呀,还是算了。你若真有那种躲在背后,让人保护的觉悟,就不会悄悄溜到这里来了。”
狐狸指了指四周停放的尸体。这里虽是府衙的殓房,可停放的多是无主的尸体,只待案情了结,便寻个地方掩埋。但为官办事,难免拖拉,于是这殓房之中,就会有一些腐败的不成样子,甚至直到变成白骨,也没能入土的孤魂。
“你当我乐意来啊,只是大话已经说出去了,我总要做些准备才是。”刑如意一边说着,一边在殓房寻觅,当目光落到边角的一具尸身上,眼睛倏地亮了。
“狐狸。”她扯扯狐狸的衣袖:“你可有什么办法,在不伤害这些尸身的同时,帮我弄到他们身上的尸油。”
“尸油?”狐狸蹙眉:“你要那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