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羞得以两手捂上脸,不敢看他。
他却是厚脸皮地凑过来,吻她的唇,“娘子……”
……
不一会儿,回城的马车路过一片农舍,宋越命人把车停了下来。
青辰奇怪道:“怎么了?”
“老师有个女儿,就住在这里。往年我祭拜老师的时候她也会来,今日却是看不到她。我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想进去看看。娘子可同意吗?”
她轻轻推了他一下,“快去吧,我在车这等你。要快点回来噢。”
宋越下了车,没走几步就发现王芙家那处房顶上正冒着烟,一阵刺鼻的烟尘味扑鼻而来。
他心中一紧,忙过去看,却发现着火的屋子并不是王芙的,而是她的邻居。他叫了她两声,没人应,一旁着火的屋子却传来一声孩子的啼哭。
这个时候正是收成之时,附近的村民大都到地里去了。宋越没有犹豫,立刻冲入了着火的屋子。
屋内果然有个五六岁的孩子,正手足无措地哭泣着,一旁扔着还燃着的打火石。他抱起他,急忙往外走,却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烧塌了的梁柱正要倒下来……
他立刻将孩子放下,奋力往外推,烧着的巨木却是轰然倒下,砸到了他的背上。
他被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只觉得脊梁好像是被砸断了,剧痛一阵阵传来……
这时的青辰还在马车里等着宋越,想着他说的话。
终于可以换回女儿身了,不知道他看到自己穿一身女装,会是什么表情呢?
原来,她也可以过普通女子那种平淡幸福的生活。到时候他们也会有孩子。要生几个才好呢?他应该挺喜欢孩子的,连买的窗花都是什么五子登科、仙童捧桃、牧童骑牛……可是生多了,他们会不会养不起啊。
想到这里,她便自顾笑,也没注意到宋越已经去了有一会儿了。
后来,青辰终于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这才撩开帘子去望。这一望不得了,他去的方向,天空中正是浓烟滚滚。
她立刻下了车,只见车夫已是累得睡着了,丝毫未觉。她拍醒了他,跟他一起跑到那处失火的房舍。
……
村民们陆续赶回来,火终于被扑灭了。
可惜的是,宋越已经闭上了眼睛,再也醒不过来。
他的背部已经烧了大半,一身洁白的袍子被烧得面目全非,空气中满是绸缎与毛发被烧焦的气味。
今日是九月二十九日,初秋,大明首辅宋越,死了。
青辰怔忪地望着他的尸体,苦痛仿佛化作了长刃,狠狠地刺入了她的心,让她疼得无法呼吸。
不顾左右,她崩溃地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不一会儿,青辰就因过度悲伤,昏迷过去。
与此同时的战场上,白莲教大军一败涂地,孟歌行手下的教徒只余下不足两万人了。而大明军队还剩了七八万人,正是气势高涨,斗志昂扬。
白莲教败局已定。
就快要入冬了,再这么拖下去就更没有希望,孟歌行打算做最后一搏。他部署了一番,然后就率领着剩下的人里最精英的将士,半夜偷袭了大明的军营,企图趁乱杀死蓝叹和陆慎云两位主将。
只是大明防守严密,根本不给他们可乘之机,蓝叹和陆慎云安然无恙。
不过孟歌行也不是毫无所获,他们意外地捉住了陆慎云的兄弟,锦衣卫副指挥使黄瑜。
陆慎云与黄瑜是多年的好兄弟,一起考武状元,一起喝酒吃肉,一起谈天说地,一起出生入死,黄瑜还撮合过他与青辰。如今兄弟被捉走了,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听说此事时,他的眸光立刻就变得冰冷无比,一只手狠狠地握紧了腰侧的绣春刀。
孟歌行手中捏着黄瑜的命,他不敢贸然率大军进攻,一天夜里,他只领着一小队人马,就大胆地闯入了白莲教的军营。
那一晚,白莲教的军营火光冲天,硝烟弥漫,两方人马在夜色中混乱激战。
后来,蓝叹按计划率大军来接应,黄瑜终是被救了出来。
只是出来的人里,没有陆慎云。
“哎,醒醒,沈青辰。”
“下课啦。”
被推了两下,青辰在课桌上醒来,揉了揉眼睛。
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
渐渐地,她才看清楚了。窗明几净的教室,讲台上书写的老师,认真听讲的同学……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到几道书本的压痕。
“我的姐姐,睡一堂课了,你总算是醒了。”身边的人又说。
青辰记得身边的女孩,她叫徐倩,是她的大学同学兼舍友,“我现在在哪?”
“文史楼啊。不是吧你,发烧了?”
青辰皱了皱眉。
文史楼,北大,首都北京,现代……
不对,她分明是在大明朝,在大明朝的京郊,而宋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