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俩年,因为沈团团的捣乱,沈长致出手的画作也越来越少,因为没等沈长致盖上自己的小方印,就已经被沈团团圈叉地面目全非,偏偏沈团团还能说出颇多的道理来,沈长致就是想翻脸,对折沈团团一脸的正气,也说不出话来。
只得更加勤快地练笔,也只偷摸地省下俩幅画,趁着沈团团还没有醒,沈长致就来了城里。
“沈公子,你可是差不多一个月没有来了,还以为你不来了。”掌柜的一看到沈长致就将人往里面引。“今日可是巧了,东家也在铺子里,听说陪着一个书画大家,沈公子要是有兴趣,我给你传个话,让您也跟着见一见?”
沈长致一听是个书画大家,眼睛都亮了。“劳烦孙掌柜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打扰了东家办事?”
孙掌柜摇摇头,“不打扰的,东家特意打过招呼,若是沈公子来了,就让我带你去楼上小坐一会儿。”
孙掌柜招呼小伙计看好铺子,就带着沈长致上了楼,等孙掌柜敲门进去,沈长致看到了不少的人,就知道,刚刚是孙掌柜说的好听的。沈长致告了罪,扫了一眼,看着圆桌旁都三三两两地坐了人,只有最角落里的一个小圆桌旁只坐了一个人。然后,想也不想地就往角落里去,就在最角落的一个桌子旁落了座。
圆桌旁只是坐了一个小老头儿,浑身散发着嗖味儿,这天儿日渐热了,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澡换过衣裳了。但是神色却是淡定,丝毫不介意旁人扫视过来的眼神,自顾自地喝着茶,吃着小点心。
沈长致冲着小老头儿点点头,然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竖耳听着上首的书画大家说着作画的心得,这对于沈长致这个自己一路摸着黑来作画的人来说,这是难得的机会。所以,沈长致都没有发现,有人盯着自己看。
沈长致原本与小老头儿对面坐着,井水不犯河水。他径自听着书画大家的话,虽然来得晚了,但是也觉得受益颇多,心里正触动着,就看到自己身边的位置有人落了座。原是那个脏兮兮的老头儿挪了个位置,坐在沈长致的左手边,恰好挡住了沈长致的视线。
“桀桀——”小老头儿看到沈长致的眼神终于注意到自己,咧嘴一笑。
沈长致不得不将视线注意到小老头儿的身上,冲着小老头儿笑了笑,耳朵却是听着书画大家说的话。这个机会,对于沈长致来说,十分难得, 所以,他十分地珍惜,生怕自己听漏了什么。
“你这人是不是鼻子不大好事儿?”小老头儿终于吃饱了一些,也有心情说话了。
沈长致看着已经头发花白的老头儿,也知道老头儿说的是什么意思,却是不想闹出了动静,让人影响了书画大家的点评。只是压低了声音,小声道:“老伯,我的鼻子没有问题,你的身上很臭,估计很久没有洗澡了。”
沈长致一开口就让小老头儿一愣,这小子真的是耿直啊,半点儿都不留情面啊,他这张老脸有些挂不住了,咋怎么办?
等着书画大家被东家地请去了隔壁的屋子里休息,屋子里的人这才意犹未尽地散去。沈长致原本就是来卖画的,倒也算是运气好,撞上了这么一回,平白地得了恩惠。沈长致有礼地跟书画斋的东家道了谢,然后才拿出俩幅画来让东家估个价。
小老头儿也不顾是不是招人嫌弃,在沈长致拿出画来的时候,也探着脑袋打量着沈长致的画作。
沈长致的第一幅画作是,《春耕图》,最普通的写意画,但是若不近瞧,很难注意到这远远近近的农忙人就好似真实站立在这书画上一般。只可惜这工笔依旧是稍显稚嫩,可见这作画的时间稍短。但是沈长致是东家一日日地看着过来的,从一开始帮着书肆临摹着书册中的插画,到后来书肆的掌柜的介绍了过来,沈长致才开始慢慢地学着作画,从一开始的一点点的花样子开始,到如今也做出这么一副春意图。
可见沈长致不光是有灵性的,且是一个努力的。
“贤侄这画越来越好了,我相信假以时日,定能有所出息。”如今沈长致的画作在江夏城附近的小圈子里也是颇为地有名,是因为沈长致的这一手独特的立体手法,旁人百思不得其解。因为沈长致大多话的都是农家写意画,大多时候,看到什么就画了,所以,这也是沈长致的画作也只是在小范围内的流传。
沈长致摇摇头,“我还是初学者,手笔依旧是稚嫩。若不是为了养家糊口,我也万万拿不出这等画来卖钱的。”
等沈长致卖了画,换了银子,在城里扫荡了一圈后,买足了作画要用的彩墨和纸张,想了想,又给沈团团买了一叠的纸张。等到了村口的时候,沈长致跳下了马车,看着身后的小老头儿也跟着跳下了车,沈长致皱起了眉头。“老伯,你要去哪儿?”
小老头儿左右张望地瞧了瞧,“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管我要走哪里?”
沈长致不走,小老头儿也不走,俩人就这样僵持在村口。直到村里人跟沈长致打招呼,沈长致这才没法,跟着村子里的人一道儿进了村,小老头儿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不管沈长致怎么瞪他,他就当做没有看到一般,仰着头,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沈长致。
沈长致若是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己被赖上了,那就是蠢了。但是没有办法,这人也已经进了村子了,总不能不回家吧?更何况他身上背着不少的东西,光是这么站着,就觉得肩膀往下压地疼。
但是反观小老头儿,两手空空,背着手,就这么亦步亦趋地跟在沈长致的身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跟着沈长致的。
“老伯,我马上要到家了,你不要在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