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巫璜。
伊凡从假娜丽嘴里挖出来的故事缺少了这个最重要的人物,作为坟墓的主人这个世界的建立者,巫璜从头到尾半个字都没被提到。伊凡作为法师的敏锐直觉隐约告诉他,假娜丽嘴里蛇皮走向的命运轨迹,正是由于巫璜的缺席。
因此才会导致那个命运轨迹里拿着反派剧本的伊凡掀起席卷整个世界的战争死伤无数血流漂橹,丹粟筑起一座座死城唯有亡者可入,差那么一点点那个世界都会被囊括进永不见天日的死亡之国。
就差那么一点点,任务就该变成死亡之神的金丝雀而不是死之帝皇的金丝雀了。
不过按照原剧情来看丹粟也没什么损失,伊凡是被正义的主角一剑捅了个透心凉没错,丹粟轻飘飘地实力碾压主角拍拍屁股走人,扭头封了两个世界的通道还带回数万亡灵军队充实人口,留下焦土千里的烂摊子给主角跳脚收拾,却是把整座山翻过来都没能找到那所谓死亡之国的入口。
而假娜丽被系统布置的任务就是感化他们两个大反派,从而避免未来整个世界大混战的悲惨局面——听上去真的特别伟光正了。说是要用爱与温暖让他们不再天天想着怎么毁灭世界,最好和部族里的那些黑暗精灵一样热爱耕种手工在死亡之国安居乐业,最快乐的是在月光下唱歌跳舞赞美安宁与和平。
“总之那个什么‘系统’绝对脑子有问题。”伊凡如是总结了从假娜丽嘴里问出的全部真相。
安宁与和平?
那他宁肯抹脖子自杀。
唔,说不定系统就打的还真就是这个主意?
黑暗精灵的阴谋论开始在心里串联编织蠢蠢欲动。
“……”
丹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自己在故事里的戏份,说到底ooc严重得本人都认不出是自己,也就更加难有什么代入感了。
不过不妨碍他对“系统”和“任务者”的存在充满警惕。根据假娜丽的说法她不是唯一的被选中的任务者,甚至曾经做过好几个和别的任务者组队或者对抗的任务,并且他可以肯定系统的背后还有操纵者,才能够在假娜丽想要泄露任务者秘密时试图第一时间毁灭她的灵魂灭口。
幸好丹粟早有准备用法器提前割离了系统与假娜丽的联系——当然了手法粗暴后遗症诸多,假娜丽被伊凡的法术吊着命把该交代的交代了之后直接精神崩溃了。不过那操纵着系统的存在也及时将系统毁去,没给他们留半点从系统上获取更多情报追根溯源的机会。
丹粟并不知道“感化”他和伊凡——姑且算那是他们原本的命运轨迹——能给幕后之人带去什么好处,听了他的汇报巫璜也推算不出什么头绪,毕竟这故事从一开始就拐了个大弯,跑错片场一样牛头不对马嘴。
但这并不妨碍巫璜调整了坟墓的外围警戒网重点标记下系统和任务者的波段频率,圈进了自家碗里的丹粟自然得护得严严实实不给半点让人挥动锄头挖墙脚的机会,而丹粟更是打起十万分的警戒心全力加强坟墓中的戒备力量,前后排查仔细梳理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跟他自己的安全没什么关系,他担心的是巫璜。
既然幕后的人能盯上他和伊凡,那么当然也有可能盯上更厉害的巫璜。他和伊凡被编排上了莫名其妙的剧本引来了任务者,那么巫璜会不会也在系统的某段荒谬故事里扮演了某个角色,会不会一夜醒来也有三四五六个假娜丽精心谋算光环闪耀地接近巫璜,处心积虑想要骗走他刚刚才碰触到的真心。
丹粟仿佛咬着香喷喷肉骨头的小奶狗,张目四望只觉得举世皆敌。
人人都觊觎着他小心翼翼护着都不舍得多舔一口的肉骨头。
丹粟:保持警惕.jpg
巫·肉骨头·璜无法,就只能抱着自家炸毛的小傻子亲了又亲,把人撩拨得呜呜咽咽再没了力气胡思乱想,好叫他知道肉骨头也不是见了哪家的狗都会跟着跑的。
系统那点光环才多大点功率,巫璜就是放开了任由着它照也不觉得能照出什么花样来。
况且这里还是他的墓。
就跟打游戏一样,再强的人都可能会输没错,尤其一边还开着挂,可巫璜他又不是玩家。
你什么时候见过gm会输给挂逼的。
“所以别乱想,嗯?”巫璜捏着丹粟的脸颊笑着哄。丹粟死的时候正是快速抽条的岁数,脸上捏不着太多的肉,叫巫璜一揪扯出个有点滑稽的鬼脸。
——巫璜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庆幸丹粟没接着长下去,他那时候说丹粟风吹就长的不到三年就膀大腰圆胳膊比他腿还粗虽然稍有夸张,但站直了丹粟确实比他高了那么不太明显的一点。要是脱了衣服看体格更不要提,一个常年卧病靠喝甘露吊命,另一个从小勤学苦练能徒手搏虎剑术尤其出色,哪怕没到胳膊比他的腿粗的地步,对比起来也不是多么让巫璜面上有光的差距。
小时候还是那么矮墩墩的一坨呢。
巫璜很有几分家中养了大型犬的主人心态,小时候奶声奶气巴掌大的小可爱,怎么一不留神就长得高高大大快抱不住了。甚至假如丹粟的胆子再大个几十上百倍,而巫璜不靠着法术作弊的前提下,武技纯熟且点满了近身格斗技能的丹粟一只手就能把法系的巫璜摁住。
可也就是假如了。
现实就是丹粟被巫璜亲一下都要死机重启个半天,这点功夫足够巫璜把他撩拨得眼圈泛红软乎乎使不上劲任人宰割,一张嘴嗓音还带了点没及时收回去的哭腔。
丹粟窝在被子里悄悄地往里缩,偷偷地拢着衣襟努力把刚才被巫璜拽下去的领子扯上来。
他也不是没有和巫璜睡过一张床,巫璜生前体虚怕冷又受不得热,天冷下来总有那么一段时间丹粟的守夜工作会变成暖床——纯字面意义把被子捂热当个大型暖炉,跟塞到被子里的毛绒绒没什么太大区别,躺平了安安稳稳的到天亮,至多被心里那点翻涌起来的念想搅得窘迫难当,睁着眼熬上一夜。
可现在他只是往被子里一躺,都还没来得及想点、想点以前不敢想的事情,就已经先被巫璜欺负得找不着北了。
——欺负。
丹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桩事情,巫璜对待他时跟以前有了许多他不太能表达出来的区别,那些说不出道不明但分明存在的区别,似乎可以用“欺负”一个词来概括。
像是现在跟他躺在一起,明明知道他已经因为周围巫璜的气息而浑身僵硬手都不知道往哪摆,还故意视若无睹地抬手环过他的肩膀一下下摩挲着颈背上的皮肤,指尖微凉如同把玩什么器物一般一寸寸细致地摸过去,叫他拢着衣襟手都在颤,偷偷摸摸说不出的羞耻。
他穿的是巫璜从之前那个世界带回来的睡袍,丝绸质地的料子柔软细腻,设计得简单轻薄号称睡眠时甚至感受不到衣物的摩擦感,却也同样一扯就掉好穿好脱,让丹粟无比地怀念起当初里三层外三层能裹到脖子的寝衣。
说到底,这衣服也是巫璜亲自挑出来给他换上的,只消笑着在他耳朵边念几句“阿粟最适合这个颜色”,他就晕晕乎乎的毫无反抗之力了。
丹粟小心翼翼地,捏着衣襟轻手轻脚。
拽一下,再拽一下。
轻轻薄薄的衣料让他感觉和巫璜几乎肌肤相贴,少年人薄薄的面皮受不得刺激,再被巫璜俯身摁着头亲了亲,都还没压着他索要什么回应,就再诚实不过地涨红了脸软得像是加多了水的面团。那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巫璜,被巫璜撩拨欺负得隐隐还带着点小小的委屈,就差添上一句“我不是你最宠爱的崽了吗”。
巫璜只看着都能脑补出这小傻子脑袋里嘟嘟囔囔着什么,亲了亲丹粟的额头,又咬着他的耳朵尖笑,“谁让我们阿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呢。”
所以小孩子不能听不能看不能知道的事情,也可以手把手地一一教给他了。
所以他也能稍稍地,稍稍地放开些本性欺负那么一下下,叫丹粟知道他的小脑袋瓜里能想出来的那点小儿科的东西,远远比不上大人暗地里盘算着的坏心眼来得轻佻放浪……
龌龊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