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防备地看着他:“你们东厂是不是什么事都要探听?孟长安这个阴险小人,实在可恶!”
顾劲自然维护孟长安,道:“关我们督主什么事?那是东厂职责所在。”
“您这么在意,该不会是有什么小秘密吧?”
昭王神色不自然地偏过头,冷冰冰地送客:“顾统领该回去了。”
顾劲笑着走到门口,回头来了一句:“王爷,您不就说几句梦话,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周娘子,与您甚是相配。”
昭王抽了一口气手里的一卷书向顾劲飞过去,顾劲身形一闪,灵巧地躲过,而后大笑着走了。
他从后门离开昭王府,便往厂督府去了,厂督府门口已经挂上了白布,德喜面无表情地安排着下人戴孝,见到顾劲来了,也不与他搭话。
顾劲也不上前自讨没趣了,往正院的方向走去。卧房中,冬枝端着药碗进来,秦绵接过,刚吹了吹,孟长安便伸手拿过药碗,道:“我自己来,你昨夜没睡好,去休息吧。”
他仰头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秦绵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她一看见府里到处挂着的白布,还有灵堂里摆着那副棺材,就心里堵得慌,更别提睡觉了。
孟长安柔声哄她:“再等等,很快就该有消息了。”
话音刚落,顾劲就走了进来。
“督主,定远将军那边有动静了,他昨夜与禁军总教头刘卫密谈,刚才卑职看禁军已经封锁了城门。”
孟长安挑了挑眉,道:“是时候收网了。”
顾劲又道:“督主,刚才长公主命人给昭王送了一封信。”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信递给孟长安,孟长安淡淡扫了一眼,扔到一边。
“她说得好听,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孟长安又交代了顾劲几句,便让他先去布置。顾劲走后,他从床上起身,躺了一日,他身上的药劲也过了,只是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
秦绵拉住他:“你要去哪?”
孟长安缠着纱布的手摸了摸她的脸,问道:“你当真不去休息?”
秦绵摇摇头,被他一把拉到怀里,“当心呀,有伤。”秦绵惊呼一声。
孟长安毫不在意,“那我带你去看一场大戏好不好?”
“你这人怎么说一出是一出啊,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哪也不准去。”
孟长安顿了顿,道:“今日不行。”
秦绵控诉道:“你昨日刚说以后都听我的,这么快就变了?”
孟长安:“就这一次。”
秦绵最后无法,还是与他一同坐上马车往皇宫去,马车到了皇宫门口,秦绵有些紧张:“太危险了,刘卫不是投靠了定远将军吗?咱们真要进去吗?”
孟长安一脸的讳莫如深,秦绵仔细想了想也就明白了,孟长安曾与她说起过,定远将军的旧部里有暗中倒向他的人。如今一看,就是刘卫了,刘卫是禁军总教头,统领二十万禁军,却听命于孟长安,怨不得他要将兵符给昭王,好撇清这层关系了,不然在昭昌帝眼里他可比定远将军和德妃要危险多了。
*
御极殿,昭昌帝得知孟长安已于昨夜毒发身亡,便知道时机到了,他捂着脸,思考着等一会儿德妃带人进来时,他该如何面对她,
“皇上,孟督主他真的……”
昭昌帝惊讶地放下手,“囡囡,怎么是你?”
姝妃来到他身边,说道:“皇上,臣妾觉得这事不对劲,心里有些担心。”
昭昌帝拍了拍她的背,刚想安慰,德妃便带着人,气势汹汹走进来。
“德妃,你要干什么?”昭昌帝厉声喝道。
德妃脸上的笑很是张狂,生平第一次没有在昭昌帝面前恭敬行礼,而是直视着他,道:“皇上,孟长安死了。”
“你想造反吗?”昭昌帝咬牙问道,同时眼神冷冷扫过七皇子和定远将军。
德妃笑着回答:“是啊,你还不知道吧,泰安城和皇宫已经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朕瞧出来了,你连刘卫都收买了,这么多年,朕还真是小看了你。”
昭昌帝轻蔑的目光刺痛了德妃的心,她近乎歇斯底里:“二十年了,你从未将我看在眼里,你有今日,是你咎由自取。”
昭昌帝没再看她,目光如炬盯紧了七皇子,“你,很好。”
七皇子后退了半步,神情忐忑,定远将军此时突然开口道:“皇上,事已至此,请您写下禅位诏书,传位给七皇子。”
昭昌帝看向自己这个向来沉默寡言的姐夫,沉声问道:“你犯上作乱,逼宫造反,可想过长公主的感受?”
定远将军眼中有过一丝犹豫,但转瞬就消失不见,“长公主会理解臣的选择。”
德妃平复了情绪后,让红芍拿来一卷已经写好的圣旨,放在桌案上铺平了,昭昌帝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模仿朕的字迹写下禅位诏书!”
德妃冷笑:“我没有时间再与你耗下去,盖印吧。”
昭昌帝只是愤怒地看着她,他几乎忘了她刚进宫时是什么样子?
一只温暖的手包裹住他的手,驱散了昭昌帝心里不断涌上来的寒意,他侧首看着姝妃,安抚地拍拍她的手。
他们这样亲昵的举止,让德妃心里更加不好受,她尖声命令禁军:“来人,把这贱人给本宫抓起来。”
她从侍卫身上抽了一把刀指着姝妃,威胁道:“皇上,将玉玺拿出来吧,你也不想我手一抖就划伤了姝妃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