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节(1 / 2)

凤行 假面的盛宴 2753 字 6天前

所以也算是双赢的局面。

等户部往山西拨出赈灾粮食后,凤笙终于松了口气,丽皇贵妃也松了口气,笼罩在京城上空许久的阴霾终于消散,俨然见到了晴天。

而此时已是入夏了。

第142章

与之相比, 中宫一系却受了重挫。

事到如今, 再没弄清楚魏王是在玩什么花招,惠王和陈皇后该去跳什刹海了。

惠王气得是咬牙切齿,将书房里砸了稀巴烂。近几年陈皇后身子一直不太好, 凤笙听丽皇贵妃说,这几天坤宁宫私下里招了两次太医。

可即使知道是魏王搞的鬼又能如何,魏王当初身负重任去了山西,粮食和银子都没有给拨,可魏王却凭着运筹帷幄, 硬是将那一盘死棋给盘活了, 山西境内死亡人数极少, 也没有闹出什么民乱。

对比河南、河北及山东等地, 同样是受灾,且灾情还没有山西严重,今儿闹出灾民冲击衙门,明儿闹出瘟疫,山西的境况已经是极好了。

尤其, 自打天渐渐热起来,去年受到旱灾侵袭的各地又闹起蝗灾,好不容易种下的秧苗,又被肆掠一空,各地连连向京中告急。

而山西因为魏王去年就开始布置了,又是命人捉虫换粮,又是让灾民以工换粮深耕土地, 广挖蓄水池,所以明明都是受灾区,山西却没有闹蝗。还有那蓄水池,今年的雨量并不多,俨然又是一场小旱,山西却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山西道监察御史的折子递上来,一时间山西魏王连出好几场大风头。

朝廷提了好久的抗旱抗蝗事宜,如今有了对比的例子,这就像是晴天霹雳的一巴掌,狠狠地呼在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们的脸上。

尸位素餐是建平帝说的,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第一次在大朝会上发了火。

同时,周会这个暂时被卸职的山西布政使司参政及督粮道总粮官,也被押送至了京城。

魏王没有杀他,而是一直关着他,直到这时候才送入京城。

行刺钦差,虽许多人都知道这背后还另有缘由,也是一件大案子了。

建平帝将案子交给了大理寺审理,谁知周会却在进大理寺大牢的次日将自己吊死在大牢中。

此事一生,若还不知道背后另有人主使,京城的人该是瞎了。尤其好多人本就做贼心虚,虽这事牵扯不到他们头上,但谁知道魏王背后还捏着什么其他把柄,此举无疑是当头一棒,让本来打算搅合浑水的人们都暂时安静了。

承恩公府,承恩公脸色阴沉,倒是坐在他对面与他对弈的老者一派风淡云轻之态。

“周会一死,此事就算是无头公案,只能不了了之,可这么好的机会浪费掉了,山西那边也自断了好几条臂膀,才将祸水东引到边关,魏王这才没继续查下去,也不知他会不会事后咬着不放。”

承恩公是忧心忡忡,本来下棋就是陶冶情操之事,可他的心思却完全不在下棋上。

“不过他是怎么想到从外面破局?当初你给管清和去信,让他帮忙策应,我还说未免太小题大做,谁知还真让他抓住了漏洞反败为胜,魏王府在江南一带多有布置,但闽浙却没什么根基,他怎会动了海上的心思!?”

越说越气,承恩公差点没把手里的棋子攥破了。

老者瞥了他一眼:“你别忘了苏州有个范晋川,范晋川与魏王有私交,虽这几年两人从无来往,但范晋川既然敢拼着成了众矢之的,也把粮食借给魏王,就说明两人交情不浅。”

“可范晋川一个当官的,怎会懂得生意上的门道,难道他私下也做了海上的生意?”

须发灰白的老者略微一沉吟,摇了摇头:“范晋川为人方正清廉,他不可能沾那烫手山芋,圣上也恰恰是看中这点,才会将他放在江苏。”

承恩公脸色更难看了,自打那事出了后,他脸色就没好看过。他将棋子扔在棋盒中,站了起来,来回不停地踱步着。

“还有那清风老儿,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现在竟被人捧成了三清转世。清尘子将他挤兑的只差自请求去,魏王府也不知怎么跟他联系上的,竟把他当做了出头的枪。”

“就算魏王不在京城,你忘了魏王妃?”

眼见这棋也下不成了,老者丢下棋子,来到窗户边,看了看窗外那几株绿油油的芭蕉,方回首看向承恩公。

“当年她既能借力打力拉了太子下马,婚后虽沉寂后宅,但魏王所开设的晋江书院,以及这几年魏王府的种种棋路,背后都有着此女的影子。此女可不是普通人,你不要将她等同寻常妇孺视之,这趟利用清风道长破局,估计就是她的手笔。”

一提及当年惠王被拉下太子位这事,承恩公就觉得似有刀在他心口上挖肉。

一个无名小卒,竟妄动天庭,似乎打从那时候开始,所有的一切都不顺了。而惠王失掉太子位,就是一切悲剧的开头,他们至今沉浸在这个噩梦里挣脱不出,甚至为了让惠王重归太子位殚精竭虑,这一切的都是因为那个叫做方凤笙的女人。

他又怎会瞧低此女,他也不敢。

“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世间男子多瞧不起。可前有丽皇贵妃,后有魏王妃,这婆媳二人联手,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都不容小觑啊。”竟是说得让这从头至尾都风淡云轻的老者,忍不住也有几分叹息。

“恒之,那你说接下来怎么办?”

陈恒之,姓陈,名清华,字恒之。

乃陈家长房嫡长子,也是陈首辅的嫡长孙,其父名讳双字平文,是前任承恩公陈平武的兄长,这陈清华自然就是现在这个承恩公的堂兄了。

他系出名门,才华横溢,在当年的京城也算薄有才名。只可惜当时陈家鲜花着锦烈火烹油,那时陈家的计划是,待陈首辅致仕后,便由陈清华之父陈平文顶上。陈家乃传承多年的官宦世家,陈首辅门生故交遍布朝堂,老首辅年纪大了给儿子让路,陈家再出一个阁臣不难。

只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快,谁曾想先帝会突然暴毙。

先帝驾崩后,太子登基,太子妃就成了皇后。

当时,陈家即是权臣,又是外戚,建平帝表面不动声色,其实是步步紧逼。这位当年的太子爷能安坐太子位二十多载,前有深受先帝宠爱的两位兄长,后有虎视眈眈盯着皇位的弟弟们,可他依旧能在虎狼环饲的处境下安安稳稳登上皇位,足以见其手段。

无奈之下,陈首辅壮士断腕,给承恩公一脉和陈家分了家,并断了来往,又在几年后让陈平文带着全家老小退隐江西老家,才算保存了这一脉人。

陈清华就是这么被耽误了,他早有举人的身份,却一直未下场考进士。等到退隐江西时更要低调,便一直蹉跎到三十之年才下场考了进士,为了不引人瞩目,不过是位列二甲之末,将将挂了个车尾。

之后便是馆选,他竟又凭着运气选了庶吉士,可入了翰林院后,他一直默默无闻,丝毫不引人瞩目。

三年翰林,因他的刻意低调,自然也没能留京,而是被外放了出去。

这外放之路,他走了整整二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