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2 / 2)

“你就只会说这么句话吗?”她抱着膝盖,被打湿的细碎短发贴着她略微发白的脸颊,看起来有点可怜,可她看着他的目光却无比明亮,“你为什么不肯和我谈?我只是想和你把话说清楚!我是女人,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你还年轻,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天的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她打断他,拿年龄说事,是她最不想听的拒绝理由:“我已经二十七岁了!我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喜欢你,所以亲了你,我在向你告白啊宁一浩!你可以拒绝我,说你不喜欢我,一点都不喜欢,甚至还很讨厌。可是请你不要站在长辈的角度,用这种逃避的方式应付我!”

宁一浩闭了闭眼睛,将伞柄塞入她手里,“你是澄风的朋友,我是澄风的爸爸,我不会也不可能对你有那种感情。”

他缓缓起身,想要离开,却被她伸手拽住裤管。

蹲在他脚下的聂书彤移开头顶的伞,仰头看着他,声音里透出一丝软弱:“宁一浩,你就一点儿都不喜欢我?”

他垂眸看着她,眸底一片平静:“不喜欢。”

聂书彤丢了伞,“我不信!除非,再试一次——”她唰的站起来,踮脚搂住他脖子,飞快吻上他的唇。

数秒之后,宁一浩几乎有些气急败坏的推开她:“聂书彤!你是个女孩子!请你自重!”

这一次,她几乎已经能肯定某些事了,见他这么生气冲自己吼,也不见害怕,直白的问道:“两次,我都成功亲到你。宁一浩,以你的身手,如果讨厌我,为什么两次都在我亲到你之后才推开?”

他眼底掠过震鄂,沉默数秒之后,他一言不发的回头就走。

“你又逃了,到底是害怕我,还是害怕面对你自己的感情?”她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他缓下脚步,微微侧头。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过分挺拔的鼻梁和深邃眼窝,雨丝打湿了他的黑发和他身上的衣服,他的脊背依旧挺拔无比,可他的声音却带上一丝疲倦:“我已经四十一岁了,我大了你十四岁。”

“不,是十三岁零十个月!”她的生日是在冬天,恰好比他早两个月。

“你是我女儿的朋友。”

“不要把澄风当做借口,她早晚要结婚生子,不可能一辈子陪在你身边!你的人生为了什么而活?就只是为了你的女儿吗?”她说着,已经走到他的身后,尝试着伸手去握他的手,“宁一浩,我觉得我们相差不算很大,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柔软指尖触上他的那一秒,他仿佛赫然清醒过来,他甩手躲开,眸光再次收敛住所有情绪:“回去吧,聂书彤。”

聂书彤这次是真的有点气馁了,两个人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他怎么说收就收?难道真的要她霸王硬上弓吗?以宁一浩的武力值,这一点恐怕真的有点难办啊!

正思量着解决办法,宁一浩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事后,聂书彤无比感谢宁澄风的这个电话,她见识到了宁一浩那张冷漠无情的俊脸一秒破功的奇迹。但是,也因为这个电话,让他彻底的冷静和清醒。

那时她并不知道,这晚之后,她再也没有过如今晚这般接近他的机会。

他将那扇门彻底关死了,为了不让自己动心,为了他心底的原则。

后来,莫世偣受伤住院,她在医院意外见到了宁澄风的生母。

那女人非常非常美,明明比宁一浩还大两岁,看起来却没比自己大多少。她似乎过得非常精致,一举一动优雅得体,和她相比,她唯一的优势大概只有非常喜欢宁一浩这一点了。

可她唯一拥有的这点,却是宁一浩不需要甚至排斥的。

艾塞亚的事情,她是从新闻里得知的,她甚至直到宁澄风发消息询问,才知道宁一浩曾身陷险境的事。

那时她已经决定出国去进修,这件事无疑让她彻底死心。

她走的很彻底,注销了原来的手机号和微信,甚至没有给宁澄风留下新的联系方式。

她太了解自己,如果仍然有联系,她真怕自己会忍不住打听。

就当是做了一场单恋的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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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外进修的生活非常简单,她不再想任何与恋爱有关的事,只专注学习和工作。

一年后,她得到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去非洲做无国界记者。她在伦敦租住的小屋里,给自己买了个蛋糕,庆祝她的二十九岁生日。

那之后,她收拾背包,踏上了远途。

一年的时间,她踏遍了所有战乱和饥荒的地区。她晒黑了皮肤,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无论去哪,都只需要一个背包就能装下所有物品。

她走过饥荒干涸的土地,被从未见过的贫瘠和困苦震撼。

她曾和衣睡过军队的帐营,半夜被炮火和枪声惊醒,然后手忙脚乱的跟着后勤人员撤离。

她见过满是尸体的街道,拍下一张张无助悲痛的哭泣脸庞。

她也曾感染过疾病,在战地医院煎熬数日,差点以为自己会就这样客死异乡。在病床上饱受折磨的时候,她想起了远方的父母、朋友……还有那个雨夜,她移开伞,仰头看他,而他眸底一片平静,对她说,不喜欢她。

又是一年过去,她已拍下无数照片,同时得到数次新闻奖。

她带着行李,风尘仆仆的回到家乡,拥抱许久不见的父母。

休息整顿数日后,她打开了数年不曾登录的邮箱,开始整理这三年多的未读信件。

很快,她看到了熟悉的发件人。

宁澄风在她离开时的第一年就嫁了,做了六月新娘;她的初恋加前任去年也结婚了,还给她寄了请帖,可惜她压根没收到——当然,就算她收到了也在国内,她也不会去,身为单身狗去参加前男友的婚礼,她又不傻。

同年龄的校友或是朋友有的结婚了,也有的生了娃,也有的离了婚。

那个初夏的午后,她在老家街口的露天咖啡厅,静静品一杯咖啡,一封封的看着邮件。

时间,是最奇妙的东西。离开了三年多,哪怕重新回到熟悉的环境,心境却完全不同了。

所有的未读邮件处理完,唯有一个人的消息和现状,她半点都不知晓。

宁澄风应该是有意避开了,她笑了笑,心绪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