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起，凋零的树叶随着风的乐曲翩翩起舞。老板的眼睛满溢着真诚，他喋喋不休的话语让李唐很苦恼。

不知为何，本来对李唐爱搭不理的老板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改高冷的态度，热情的让李唐喘不过气。让李唐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苗清坤不知道李唐早先碰了钉子，眼带笑意的看老板侃大山。

“小兄弟，价钱可以商量。最重要的是，你是不是对这件东西动心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件泥娃娃是一个高人送给我的。高人说它可以消灾解难，你想想这个功效，那个价格我真没多要。”

对老板面不改色的吹嘘，苗清坤是嗤之以鼻的，用消灾解难当幌子的古董宝玉，他没少见。可是真正有效果的，苗清坤一个都没有见过，那些买了东西的人，日子还是照样过。不顺心的事情依然有，烦恼的，闹离婚的，吵架的最后不还是该怎样怎样了吗？

“救救我，求求你了。救救我，谢谢……”

带着哭腔的男孩声音让李唐心痛，在这个市场上，他还没见过哪一件古董如此委屈。现在，李唐仍然可以听到其他摊位上吵骂的声音，这些古董谁不为自己的身份自豪？如此低三下气，请求帮助的古董，李唐只见过这一个。

李唐的眼神让老板心中一喜，今天能不能开张就看自己的话语是否打动眼前这个男子。清清嗓子，老板继续往下说：“小兄弟，咱们不绕圈子，直接大大方方的说，你喜欢这个物件儿不？”

没有理会老板的问题，李唐蹲在摊位前抚摸着泥娃娃的脑袋，不是他不想买，而是价钱高的离谱。

除去离谱的价格，老板口中冷冰冰的命字，让李唐很害怕。自己这条命虽然不值钱，但毕竟有人在乎，为了爱自己的人，李唐对自己这条贱命很珍惜。

“老板，那你说的命。是什么意思？”

犀利的问题，令巧舌如簧的老板懵了一下，他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在乎这么一句黑话。这里是鬼市，气氛本就吊诡，多年在此处做生意的人，都有约定成俗的一些黑话。

命，其实就是滚蛋的意思。和命相同的还有其他词语，‘东西打冥界来’，意思就是死人坟里刨出来的，‘价格不满意，拿手指（手掌，脑袋……）来凑。’意思就是可以接受以物换物。

尴尬的笑了两声，老板才和李唐解释。明白‘命’是什么意思的李唐，扫了一眼苗清坤，看到他正在抬头望天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这个死胖子，又没跟我说。心里骂了一句的李唐，看看老板再看看摊位上的黄泥娃娃。

叹了一口气，李唐从摊位上站起来。虽然自己很可怜这个古董，但是落宝并不推荐自己买，只能狠心把这个泥娃娃放弃。老板看到李唐不打算再在摊位上逗留，只好重新坐回椅子上。

“哎，主人。你还是买下来吧，好歹相识一场，它沦落到如此境地。我心里也不好受。”

落宝感伤的声音挽留住打算离开的李唐，落宝截然不同的态度让李唐很迷惑。说不让买的是它，说买的也是它，李唐完全搞不懂落宝在想些什么。可是几次凭借落宝才化险为夷的李唐，对它很信任，所以李唐准备先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说过，我们来的目的是寻找武功秘籍。顺带拿一下前主人的宝贝，那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还不如废物利用。”

可现在，我很担心那个地方是不是已经被人发现，来的路上我们碰到了臭道士的法剑，又在这个地方碰到了他的娃娃。

落宝的情绪很奇怪，连带着声音语气都古怪起来，李唐听出了兔死狐悲的味道。难道是因为睹物思情，想起了以往的日子？李唐不知道，但是落宝仍然情绪低落的在解释。

“我一开始，不让你买下来的原因是我不喜欢那个臭道士所有的一切。可是，看着它流浪在这个世界上孤苦伶仃的样子，我又于心不忍，主人买下来吧。那个臭道士的东西还是很厉害的。”

落宝的态度软化下来，估计是他回忆起自己流浪的日子，心软了。李唐摸了摸落宝，转身对坐在椅子上的老板商量：“这样吧，东西我挺喜欢的。这个价格，能商量不？”

价格，是绝对不能再低了。老板心中默想，这个泥娃娃当年被自己请回来的时候，价格就是五百万。那个时候，老板为了家人能身体健康，特意从高人手里请了这个娃娃。

可是让老板没想到的是，自打娃娃被请回来，家里的经济就每况愈下，紧接着爱人，孩子，父母都莫名其妙的生病，住在医院里大把大把的烧钱。

实在忍受不住的老板才想把这尊煞神送走，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接连几年他都没有把这个娃娃卖出去。

五百万，是老板的底线，也是重振旗鼓的本钱。更重要的是，有了这笔钱，在医院里治病的家人就多了一分生的希望。老板对着李唐摇摇头，冷冰冰的开口：“五百万，一个子儿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