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道里的情况依旧有些焦灼。
廊顶的灯罩遮挡,撒在人脸上的都是红光。
杜合欢的眼圈也是红的。
可晏阳初看到并没有觉得心疼。
鲜少见面的共同的同学约他出来,他一度有警觉性,嗅到遇到她的可能。
又或者他其实并不排斥看到她如今憔悴甚至落魄的模样。
知道她过得不再好,当年被踹之后那些最初没想明白的日子瞬间就轻易地翻了过去。
可能狭隘,但他因此释怀。
他有他的骄傲。
当年他一心一意,结果被她背弃。
如今她跌下来,为什么他要站在原地垫背?
更何况,现在的她也不再有任何可以让他垫背的资格和资本。
“这些日子你的信息和电话都石沉大海,我想你该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吸了口气,挥掉杜合欢搭在他肩头的胳膊。
杜合欢笑得有些惨然:“我道歉,当初是我对不起你。”
晏阳初对此没有兴趣:“你想说我不能堵死你的嘴,但是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杜合欢,你现在只是我的一个同学,可联系可不联系,不,应该说是不需要联系的那种。”
“你还是怪我?”
晏阳初不知道她为什么是这样的逻辑,他只想离开。
“还是你觉得现在的我和你云泥之别,不想和我有任何的关系?”
晏阳初别开脸,不再去看杜合欢的表情。
她擅长演柔弱和一往情深,他因此而得到了深刻的教训。
他咬牙忍住想要扳着她的肩把她扔到一旁去的冲动:“别逼我说些作践你的话。我的青春曾经喂过你,即便我发现自己当年眼瞎,现在也不会对你落井下石。”
“不是为你,是为我自己。”
前任也曾是对的人。
至少他曾经认为对过。
所以在和她的熟人面前,分手后他未曾对别人提过一句内情,没有开腔说过她任何一句不好。
那些她交际圈内的人,她日后难免碰面,他最后的仁慈都用于保持沉默。
她想成为人上人,不择手段往上爬,道不同此后陌路,至少他不去拉她落马。
***
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这样好。
杜合欢决定放他离开:“阿初。”
听到这个称呼,晏阳初脊背一僵。
那些图书馆内、单车上、校园湖边的记忆纷纷倒带。
“我知道自己活得很有问题。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就原谅我吧。”
她的语调放得低而缓,给晏阳初一种做错的人其实是他的错觉。
他慢慢转身,一字一字说得清晰分明:“好好活着,放我一马,再不联系。”
他扶着额头,一转身却看到不远处正要走到廊道尽头的——霍之汶。
该死……他忍不住捏眉。
***
自从认出杜合欢,边疆脚下的步伐顿过之后,走得更快。
霍之汶也没动声色,尽管看到晏阳初和杜合欢在一起,那样震惊。
到了停车场,霍之汶先让流沙上车,她站在车外,示意边疆走开几步,方便说话。
她见边疆掏出烟,自动接过打火机帮他点烟:“以后戒了吧。”
边疆刚吸了一口,闻言猛地呛咳:“很难!”
霍之汶看着他,眸光有些深远:“难就费点儿劲。”
她深呼吸,回想当时边疆向她寻求帮助的时候,那些心灰意冷的声音。
他相信她,才会对她说家事,才会拜托她帮忙。
可她辜负了他的信任。
算起来,她辜负他也不止一次,如今还要继续伤害,但有些事做起来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艰难。
她的音调里带着明显的歉意:“二叔已经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