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嘛。”
朱冰清点点头,逐渐喝了半碗,突然低呼了声。
方雅正退了回去,转身落座,闻声还不知如何,便听朱冰清又叫了声,她的手随着一松,药碗跌落在地。
就在宝琳宫的小太监去寻仙草的时候,另有一名内侍飞一样地冲到了延寿宫报信。
在仙草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却见宝琳宫门口站着许多延寿宫的人,显然是太后已经抢先一步到了。
仙草迈步进门,就听到里头是太后颤声说道:“是谁!到底是什么人这样心狠手毒?”
仙草本是要往朱冰清那边去的,听到这里,眉头一皱,反而快步冲回了罗红药的房中。
身后小太监不知如何,只得也忙跟着先回去。
***
原来先前朱冰清喝了那碗药之后,便叫肚子疼,伺候的众人慌成一团,七手八脚地扶着朱冰清回到床上躺着,又忙去传太医。
太医还没到,朱充媛的裙子底下已经见了红。
这会儿罗红药跟方雅都在跟前儿,见嬷嬷满面慌张脸色大变,两人也吓得不知所措,知道出了大事。
等太医来到的时候,看这幅情形,又忙给朱冰清诊脉,竟然是“小产”了。
朱冰清已经哭的半是昏死,正在人仰马翻,颜太后跟朱太妃也赶到了。
太后本以为只是腹痛不适,进了门却听说孩子已经没了,顿时脸色发白一口气几乎上不来。
朱太妃则气急败坏的,喝问是怎么回事,毕竟先前明明是好好的毫无预兆。
太医已经问起众人先前朱冰清是否吃过什么东西或者接触过何物之类的,自然有人说了才喝了安胎药的事。
太医忙把剩下的药碗取了,轻轻一嗅,便从里头嗅到了红花跟藏麝的味道。
颜太后给众人扶着在椅子上坐了,正才有些安神,听到这个,震惊之下勃然大怒。
太后自然也是经历过的,当然明白红花跟藏麝意味着什么,这是有人要暗害龙胎!
一时伺候朱冰清的众宫人都跪在地上,太后咬牙切齿地吩咐掌事嬷嬷,务必挨个儿仔细审问。
众人纷纷磕头,只说冤枉,气的颜太后只叫全部打死!
朱太妃忙道:“娘娘且息怒,这些人都是我跟娘娘仔细选出来的,都是宫内最可靠的人了,若说他们也能粗心大意甚至做出这种蛇蝎歹毒的事,我也是不信的。”
颜太后怒道:“可如果不是他们,又会是谁?”
朱太妃道:“指不定是别的什么人……眼红嫉妒的,偷偷跑到这宫内来作恶,只要再仔细审问,一定会查出来。”
颜太后皱眉,目光转动,突然看见了等候在旁边的罗红药跟方雅。
太后双眼一眯:“你们怎么在这里?”
方雅因为眼睁睁地目睹了朱冰清“滑胎”,早就吓得目瞪口呆,这会儿更是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罗红药白着脸,轻声说道:“回太后娘娘,是朱姐姐说心里闷,喊了我们几个来打牌的,先前江姐姐有病不能来,我们便陪着说了会儿话。”
“说了会儿话?”颜太后的心倒是转的很快,“那么你们……可动过朱充媛的安胎药?”
方雅听到这里,突然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吓得身子一晃。
罗红药的心嗵嗵乱跳,忙跪在地上:“娘娘容禀,我们虽在跟前,但我们是万万不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恶事的。”
“住口,”朱太妃喝问:“只说你们到底碰没碰过,你回答就是了!”
罗红药口干舌燥,忍不住转头看了方雅一眼。
正在这时侯,床上哭的死去活来的朱冰清抽泣着说道:“太后娘娘……罗妹妹虽然帮我端过那安胎药,但是我相信她绝不是那种心存歹毒的人,只是臣妾福薄罢了……”说着又哭起来。
罗红药蓦地睁大双眼:这药虽然原本该她捧给朱冰清,但是为了成全方雅,才叫方雅端了去,为什么朱冰清说是自己?难道她是悲伤过度糊涂的忘了?
颜太后已经气得脸色发白:“果然是你!”她指着罗红药,说道:“哀家早看你不是个好东西,一味的狐媚风流,一定是因为眼气朱充媛有了身孕,所以才暗下毒手。”
无缘无故落了这样一顶帽子下来,罗红药整个儿怔住了:“娘娘,臣妾绝不敢这样做!”
颜太后道:“不然的话又会是谁?这里伺候的人是我跟太妃亲自挑选出来的,除了他们,只有你碰过这药,你敢说没有?”
这会儿朱太妃也说道:“罗婕妤,到底是不是你,你若是聪明的,就快点儿告诉太后娘娘实话,不要把太后气出个长短来,你自己也落不了好儿!”
就在这时候,门外有人说道:“我们娘娘已经说了实话,太妃还要她说什么?难道撒谎说是自己下的毒,太妃就满意了吗?”
说话间,有一个人快步走了进来,大家回头看去,见进来的正是鹿仙草,她的脸色有些发红,额头微有汗意。
仙草走到罗红药身旁,向着太后跪地行礼。
颜太后还未出声,朱太妃已经抢先哼笑说:“我当是谁这样放诞无礼,原来是你!鹿仙草,你当初跟着徐悯的时候就很不安分,如今跟了罗婕妤……这罗婕妤虽向来是个好的,可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难免给你挑唆坏了!”
颜太后听了也是气往上撞:“徐悯活着的时候对皇帝不利,就算死了,还留个祸害来折损龙胎,哀家岂能容你们?今日一定要替皇帝把你诛了!”
门外太监闻声跳了进来,上前要将仙草押下。
仙草奋力挣扎,居然给她推开了太监,她连滚带爬地上前捉住了颜太后的裙摆:“娘娘要杀我自然容易,横竖我早就该死了,只不过放过真正谋害龙嗣的凶手,奴婢就算死也不能瞑目!”
太监忙上前将她拉开,仙草毕竟人小力弱,给他们轻而易举地捉住,往后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