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缩在沙发上,狐狸潇洒离去的身影一直在她脑海中回荡,他怎么一点留恋都没有,与她完全相反。
芙蕾总觉得,狐狸在以温柔这把最锋利的刀,缓慢地杀死她。她感到惘然若失,每每与他相处之时,她总觉得忐忑难安。
仿佛一柄悬顶之剑,垂于头颅之上,随时会落下。
可当他走了,这种情绪非但不会平复,反而愈演愈烈,她在期待他何时会回来。
她不明白为何会这样,是因为在这样一个危险未知的环境中,他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人?还是他零星的温柔使她意乱神迷?
楼下硝烟弥漫,枪声阵阵。
芙蕾不解,为何一场晚宴会演变成这种模样?狐狸到底要做什么?他是哪方势力的人?如果一切都是他所做,若在他的掌控之下,为何他还会匆匆离去——是出了什么不可预估的变数?
她发现,她对这里一无所知,就这样凭借着不知从何处来的勇气,莽莽撞撞地闯了进来。
芙蕾紧紧地抱住自己,将脑袋埋在膝盖里。
“嘭——”得一声,门被撞开。
一个服务生打扮的女孩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芙蕾惊恐地抬眼。
女孩飞快关上门,趴在门上透过猫眼往外望了好一阵才转过身,她满身狼狈,如海藻般蓬松的红棕色长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芙蕾的视线落在她布满灰尘的白净面容上,她长相极其出色,高鼻深目,唇红齿白,别具英气。
芙蕾还未出声,就被女孩冲上来捂住嘴,她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澄澈分明,眨眼间,像一只灵动的猫,女孩压低嗓音:“不要说话。”
芙蕾挣扎着在她手心写道:“我不会说话。”
女孩略显警惕地仔细打量她,落在她脸上时,目光微微一怔,小声喃喃一句:“你好漂亮。”
芙蕾有些腼腆的红了脸,划写:“你也很好看。”
女孩冲她吐舌一笑,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目光神采奕奕,有种生机盎然的美丽:“外面有人在追我。”
“一群人。”女孩指指门外,她松口气,心有余悸地对芙蕾说:“幸好我记得你们进的这个房间,不然我就死定了,我叫…”
说到名字时,她忽然顿了一下:“叫我夜莺就好。”
“芙蕾。你刚刚说的‘你们’…”芙蕾不太理解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和狐狸。”夜莺冲她挑眉:“没想到狐狸也会带女孩上来,我就好奇瞟了几眼。自由城还没人敢硬闯他的房间。”
“那你…?”她不也闯进来了?
夜莺说的含糊其辞:“哦,我是…我看见他下去了,追我的人大概不知道。”
“为什么没人敢…”芙蕾好奇地问。
“你不知道吗?”夜莺惊讶。
芙蕾摇头。
夜莺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不知道还敢待在他身边,你运气可真好。”
芙蕾不太想解释她的运气并没有好到哪去。
“——大概是某次宴会,有人想要收买狐狸,又摸不准他的喜好,就送了一个女孩进去,结果被狐狸折了四肢丢了出来…”
夜莺说的轻描淡写,芙蕾听得浑身发冷,她忍不住想象这种事如果发生在她身上…
“她算是好了,至少还活着。然后自由城便有传言说他喜欢的是男人,你能猜到之后发生了什么吗?”夜莺挤眉弄眼。
芙蕾忍不住猜测:“不会是…送了一个男人…?”
她为那个人的命运感到担忧。
夜莺点头:“没错,那个人下场很惨,舌头被拔了出来,下面被一枪打碎了,浑身的皮肤几乎都被剥了下来,抬出来的时候全都是血,只剩一口气吊着,哪里能看得出来是个人?狐狸放话,谁敢救他就是下一个,结果就被晾在大庭广众之下活活流干血死了。”
“从那之后,就没人敢往他手里送人。”
芙蕾打个寒颤,她回想起狐狸曾捏着她的舌头,温声细语地在她耳边低语:要拔下来喂给她吃掉…
她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原来他当真做过拔人口舌之事,绝非玩笑。
正此时,门外传来几道脚步声,有人暗骂:“妈的,那个女的往哪边跑了?”
另一人低着声说:“挨个去搜不就行了?”
夜莺听见隔壁的门依次被敲响,她握住芙蕾的手腕,笑容沮丧:“看来得委屈你和我一起逃命了。”
芙蕾瞪大眼:“不是没人敢搜狐狸的房间?”
“这次闹得很大,来的人…不好惹。”夜莺眼底有几分黯淡,再抬眉时,又恢复古灵精怪的笑:“你明白吗?我被放弃了,我是个弃子。”
“不…”芙蕾惊慌失措,想要抽出手,却被夜莺扣得很紧,她不明白一个与她体型相差无几的少女哪会有如此大的力气。
夜莺咬咬牙:“很抱歉,我不得不这么做,你和我在一块,狐狸一定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