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瑶忍不住伸手轻触牡丹的花瓣,“义母何处得来的如此宝贝?我还从没有见过黑色的牡丹。”
“这种牡丹,名叫‘冠世黑玉’,当年我嫁入皇族之后,亲手培养了一株送给阿樽。”贺金香拿起干净的棉布,又擦了擦牡丹的叶子,如擦拭一块美玉。
心瑶看着牡丹,不由得想起自己送给德妃拓跋荣敏的那一株巨大的樱花树。
她是用那一株树“断情”,慕景玄却偏当那一株树成了“定情信物”。
可想而知,拓跋樽看到这一株牡丹,定然此生此世都无法忘记与贺金香那些美好的过去,他若忘不掉,待贺金香死后,便会因那些回忆,一辈子厚待远嫁的坤珠。
这番心思,玲珑婉转,曲折可怜,她江心瑶实在无法拒绝,心也莫名地疼得离谱。
贺金香看着牡丹,笑得失神,“那时的阿樽没有妃嫔,我的父兄们,也没有贪慕权势。我和阿樽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在坤珠出生时,他很开心,赏赐了满院子的牡丹给我……他还曾说,此生此世,只有我陪着他就够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侧首看向心瑶,“男人的话,都是不可信的。龚璇玑也是可怜人,江宜祖大概也曾说要一辈子对她好,后来还是纳了妾……你也不要再与龚璇玑置气。”
“我就算认了她,不过是给她和拓跋樽添堵,拓跋柔萱也会一辈子和我过不去,既然如此,倒不如不认省心些。”
贺金香释然笑了笑,“没想到,你心里竟如此通透!”
“义母既然去意已决,便服用心瑶给的药吧。”
贺金香不禁怀疑自己听错,费解地看她,却见她一脸浅笑,眼神坚定。
“丫头,你何苦手上染血,承受我的死?”
“传说,自杀的人会入地狱,心瑶不想义母死后还要受苦,心瑶若能亲自帮义母解脱,也算尽了孝心。”
贺金香没有怀疑她的话,又莫名地想起她的一身神秘的光晕。“既然如此,我就多等你一个时辰。”
心瑶从内殿出来,就抓住元贵的手腕,把他拖到宫廊下。
元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公主殿下没有劝成?”
“你现在告诉我,陛下是不是想要她活?说实话!”
“陛下没有说过什么,但是奴才看得清楚。若贺庶人死了,坤珠公主定要与陛下父女反目,说不定还会联合驸马一起杀过来,那驸马可是公主您的亲哥哥呀……若是驸马杀过来,您父亲睿贤王定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恐怕是要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元公公,烦请你看好义母,莫要让她做傻事,我去去就回。”
元贵只能点头。
心瑶飞奔出宫苑大门,直奔到玉宫的门前。
玉宫门前的牌匾已经换成了“玉凰宫”,御笔亲题,用巨大的玛瑙镶嵌而成,华贵逼人。
她闯进门槛,便被两个小太监拦住。
“公主殿下,现在陛下和皇后娘娘都不方便……您若请安,请稍后再来!”
心瑶推开他们,闯入紧闭的宫殿大门,见外殿没有人,便径直进去内殿……
床榻上亲密纠缠在一起的拓跋樽和龚璇玑,慌乱地拉开距离,手忙脚乱地整理凌散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