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玄一时间心灰意冷,一时间不知自己为何还坐在这马车里,他想逼迫自己下车离开,却想到自己自前世因得不到她始终郁结难疏,于是强逼着自己厚颜地留在马车里。
但是,反过来想,她只是太小心,且今日还是入宫去救她,为他苦熬到现在,也是为他才特意赶回来查问清楚……
认清这一点,他顿时又安心,忙下来马车,无视她的困惑,他抬手拍响王府大门。
心瑶不明白这男子要做什么,气结抱着孩子,就听到大门里护卫谨慎地问道,“谁?什么人在外面?”
慕景玄威严地冷斥,“朕和皇后,快开门!”
护卫匆促打开门,就跪在地上。
慕景玄瞥了眼护卫,就气恼地径直穿过庭院,却见庭院里亮着灯,他的母亲拓跋荣敏就带着百官跪在庭院里,满院子的人,被辉煌的灯火映着,一个个跪得摇摇晃晃,快要瘫在地上……
心瑶也被这阵仗吓坏,她忙抱着孩子走到拓跋荣敏面前,不禁怀疑自己还在一场噩梦中。
“太后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呀?”说着,她忙双膝跪地,“您快起来吧!您怎么能在我们江家的院子里长跪不起呢?”
拓跋荣敏半眯着眼睛,压着一口气,说道,“你是我的儿媳,我保护不了你,理应罚跪!你救我,你救我儿子,和我的母亲,你还送给我那么一株漂亮的樱花树,又给我添了锦卉这样可爱的孙女。我没有尽心保护你——我心知肚明,是我真的没有尽心保护你!”
慕景玄跪在心瑶身侧,“母后,您这是折煞儿子!”
拓跋荣敏道,“睿贤王夫妻俩躲避不见,恐怕是被我弄得难堪了,太王妃也避而不见,恐怕是对我们皇族失望了……”
心瑶忙道,“太后娘娘,是心瑶自己的错,心瑶的家人犯了错!心瑶把自己废了,算是轻的。您就算跪死在这里,我爹娘也不敢替我做主呀!国法大于天,我爹是跟着太上皇打拼天下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国法规矩多么严苛。”
拓跋荣敏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国法,但我也想任性一回!心瑶,景玄是个苦命的孩子,你刚走他就出了事,没有你护着他,他就算天下无敌也活不长久的!”
文武百官也都俯首贴地,齐声恳求道,“恳请皇后娘娘回宫!”
慕景玄忙道,“太后胡闹,你们竟然也跟着胡闹!”
心瑶清冷地瞥他一眼,慕景玄悻悻地叹了口气,“心瑶,母后已经跪在这里,你若真的有什么不满,你可以对朕说……”
“今日的事先彻查清楚再说吧!免得又扯出什么罪证是牵扯了我江家的,我若回去了,少不得还要自废一回。”
心瑶说完,就站起身来,又朝百官俯首一拜,再没有看拓跋荣敏。
“你们人跪在这里,心里怕是在想着,该给皇帝陛下择选一位怎样的皇后胜过我……”
“臣等不敢!”
“你们敢不敢的,我也懒得管。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择选什么样的女子都好,但请别让她们来伤害我的孩子。如今我已不是皇后,我不会与从前一样讲规矩,谁若害我的孩子和家人,我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