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11点半,楚宅二楼的书房仍亮着灯,灯色是古朴的黄,窗帘未完全掩实,可以看见那抹身影,静静地立在书桌边。
楚玄曜在楼下望了许久,脚下落了几颗烟头,目光是夜色般的沉寂寒凉。
左手中指微痒,他低头看了一眼戴在指间的婚戒,用另一只手旋了旋,抬步上楼。
书房门外响起沉缓的脚步,纪宵眼睫动了动,是他回来了。
从楚家到顾家来回的车程自是用不了一小时,或许他故意绕了远路也说不定。热恋中的情侣,能多待一刻是一刻。
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对她和楚肇的事情摆出一副问罪的态度?
“第几次了?”他问。
纪宵没有回应。
楚肇沉默,然后举步接近她,“这么说,刚刚是第一次。”
“一次都没有。”她说:“他还不知道我是女人。”
“他不知道?”楚玄曜脚步一顿,声音里透出讽意,“我该夸你本领高明吗?他不知道你是女人,却肯跟你做到那一步。”
他扣住她的下颌,“我的弟弟什么时候变成了同性恋?”
纪宵被迫睨着他,忍着下颌传来的痛意,“我只是依照家主的吩咐做我该做的。”
他笑了一下,“像当初勾引我那样吗?”
纪宵忽然明白了。
并不是在意她接触别的男人。
他只是担心卑鄙如她,会伤害楚肇。
她的心脏有一瞬间的木然,轻声说:“这才是你的顾虑吗。”
楚玄曜眸色渐深。
当年的他个性孤僻,常常十天半个月的不说一句话,寡言的让爷爷怀疑他患有自闭症,在许医生的反复宽慰下才放心。或许跟母亲是在生楚易时难产而死有关,和两个幼弟也不亲近,于是那时候,作为安慰剂的纪宵被从孤儿院领养了回来。
一开始,楚玄曜确实扮演起了一个温柔宽厚的兄长。
楚家是高门大户,连仆人也都受过良好的教养,待人接物礼节周到,在这种环境下,她的笨拙和粗鄙就越发的格格不入。
那天吃西餐时她用力不当切坏了餐盘,换作其他人可能只是餐盘质量问题,在她这里却成了粗鲁的佐证。楚教授让人把她面前的食物撤下去,神色略有不悦,她难受的揪紧手指,没有料到的是,楚玄曜会照顾她的情绪,把人抱到膝盖上一口一口的喂她。
她不开心的时候,只有他会轻声问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