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宵阖眸,瞧见顾霈放在桌上的手捏握成拳,骨节用力至青白,她伸手覆了上去,没有理会宋峮萱的话,“我困了,我们
回去吧。”
顾霈望向她,紧绷的表情还未及缓和。
他跟着她站起身,纪宵理了理他的衣襟,然后把手塞进他的掌心,“你大概不知道,我讨厌顾蔷,也恨他,恨他一家人拿
我的命不当命,这大概平息我怨气的唯一方式。他已经这么委屈了,我又怎么好再怪他呢?”
顾霈微微一滞,眸色复杂,又有些柔软。
宋峮萱满脸莫名,还要再说些什么,被身旁的丈夫拦住了。
司机还等在外面,纪宵想步下台阶,却被顾霈稍稍使力拉住了。
她扭头,眼神疑惑。
两人站在廊下的阴影里,面目难辨,她却偏偏能看清他此刻的神情,温柔的,“我以为你的想法会和宋峮萱一样。”
纪宵顿了几秒,“以你的财力,其实大可不必把自己当做祭品一样献给顾蔷。匹配的心脏固然难寻,但只要你想要,就能
找到许多个。”
顾霈的眸光愈发幽暗。
“所以你准备那份协议,是明白了我为何恨你。”
外面下过雨,略微潮湿的角落里,他拥住她,“你想报复我,只要让我更爱你就够了,像现在这样。”
“我会心疼。”他低声说:“后悔自己没有早点醒悟。”
(默默写下顾是渣男四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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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璧归赵
顾霈更忙了。
哪怕两人婚期将近,他却没有太多余力处理婚礼相关的事情,想要顶住行业牛头楚氏那边施加而来的压力并不容易,公司
发展处处受阻,光是处理各方纠纷就让他焦头烂额。
一段时间下来,他肉眼可见的消瘦了。
大概模样长得俊的人总是招人心疼,家里负责煮饭打扫的阿姨看的焦心,不住地敦促她煮些吃的给在公司劳碌的顾先生送
去,毕竟他只喜欢吃她做的东西。
几次三番催促下,纪宵听的眼皮跳,便依言照做了,揣摩着顾霈的喜好做了一盒营养便当,趁热装好打车去公司找他。
时值晌午,天气很热,她敲开办公室的门的时候,顾霈正在闭着眼睛短暂休息,眼底一层黛青,看见她来微微笑了,握住
她的手。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顾霈回来的越来越晚,甚至一连一周夜不归宿,纪宵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他不说,就是觉得
她不需要知道吧。
决定将婚期延后那天,他难得早归,时间还是傍晚,他穿着黑色连帽衫和长裤,款式休闲,不像刚从公司回来,站在门口
深深的睨着她,面上难掩倦色。
阿姨还没下班,见状十分惊喜,连忙请他进来,招呼纪宵一起烧菜。
他走进厨房,握住她的手腕,嘴唇张了张,最终开口道:“我手头还有些急事要处理,结婚的事情再往后推一个月
吧。”
她与他对视了片刻,说了声“好。”
她擦净手上的水珠,手放到砧板上准备切菜,“你要留下来吃饭吗?”
顾霈顿了顿,眼中浮起淡淡的郁色,哑声说:“抱歉,明天吧,我会早点回来。”
然而这顿饭,却让她等了半个月。
两人在漫漫霞光下用餐,饭后照旧是他洗碗,她站在一旁看,忽然想问,他是真的喜欢她做的菜,还是故意装出来讨她欢
心。
他低头阖眸,牵了牵唇,“小时候顾蔷常常生病,爸妈忙着在医院陪她很少顾及我,妈妈天天换着花样哄她吃东西,而我
只能吃保姆做的饭。后来姑姑知道了,就把我接到楚家照顾。”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纪宵明白了。
她十六岁起就跟了楚玄曜,手艺自然要依从他的口味,而他对食物的喜好,和顾霈几乎是一样的。
他们的胃口,都被白霓养刁了。
夜里,顾霈拥着她入眠,她起初还有些紧张,过了很久没见他有别的动作,她才渐渐放松下来。
只是半个月而已,为什么会觉得他的怀抱如此陌生。
天际泛起鱼肚白,她早已醒了,却佯装未醒,能感觉到顾霈在她面前站了很久,目光凝视着她,晦暗深邃。
直至他离开房间,她才起身,站在窗边看着他把车驶出庭院。
下午,司机打电话让她下楼,说是顾总请她到蓬莱阁就餐。
路上,纪宵问:“除了顾总和我,还有其他人吗?”
司机摇摇头,未作答。
抵达饭店以后,她拨通顾霈的手机,那头他说:“到了是吗?让领位员带你过来。”
他声音低低的,有些哑。
推开包间的门,她一眼望见坐在桌后的男人,气质冷漠面容清俊,见她来也只是抬了抬眼,未看出有多少情绪起伏。
一旁站着的男人她颇为面熟,是楚玄曜的律师,他将一份合同摆到顾霈面前:“这是飘鱼岛填海造陆项目的转让合同,请
您过目一下,没有疑议的话就签个字。”
刹那之间,她想通了一切。
原来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从一开始他告知她当年的真相,分裂她和楚玄曜,再诱使她和他订婚,为的就是重挫楚家重振顾氏。
可笑楚玄曜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不过是想让他将她完璧归赵。
她把目光转向坐在桌子另一头的顾霈,那人略有些僵硬的低着头,不发一语。
是啊,他说过的,她和顾蔷不一样。
她是可以被放弃的那一个。
差一点,就要被他说服了。
她站在门口久未动作,脸色煞白,手指蜷缩着微微颤栗,楚玄曜拢了拢眉,迈步朝她走来。
她以为他会嘲笑她的天真和愚蠢,毕竟他早就提醒过她,顾霈实非君子,别有居心,把她当成傀儡戏耍,不是可托付的对
象。
但他只是握住她的手,轻轻触了触她的脸,“他没有按我说的照顾好你。”
(最近系不系多了很多猪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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